走到半路,一隻手拽住了他的衣袖。
“去二樓主卧吧,今晚一起睡,”李蓮花說,“你身上有淤青,我幫你擦藥。”
“好,那就辛苦花花了。”肖子衿背着手,有些緊張地搓了搓食指,要開始勾引了嗎?他還沒準備好……
二樓主卧,肖子衿脫掉上衣,背對李蓮花,努力挺直腰闆,讓自己看起來更挺拔。
“放松,”李蓮花一巴掌拍在他背上。
“哦,”肖子衿有些委屈,等到李蓮花用溫熱的手指沾上藥膏,幫他揉開背後的淤青時,便連委屈也顧不上了,嘶了一聲就要往前躲。
“疼——!花花你手勁好大,”他吐槽,以前有内力的時候還能挺一挺,現在他是真挺不住。
“别亂動,揉開好得快,”李蓮花拉住他的胳膊不讓跑,見他躲得厲害,索性讓他趴在床上。
肖子衿把頭埋在枕頭裡,覺得自己的勾引大失敗。
不過李蓮花的手法很好,揉開淤青後果然越來越舒服……伴着一縷清淡的安神香,肖子衿睡意漸濃,漸漸合眼……
良久後,李蓮花确認肖子衿睡熟,把人擺正塞到被子裡,看了半晌,突然歎息道,“子衿,瘦了……”
兩人開着蓮花樓,慢悠悠地向雲隐山走,這可把一直等在半山腰故居的漆木山急得團團轉,抱着岑婆讓他喝的苦藥湯,邊喝邊罵李相夷和肖子衿這兩個臭小子。
正罵着,遠遠看見兩個人影帶着一條狗,向他的墳頭走來。其中一個人他認出是肖子衿,而肖子衿身邊的那個,一身文弱,穿着長衫,面龐有些瘦,鼻梁有些矮,眼睛也小了,可那熟悉的神态舉止,分明就是他天下第一的傻徒兒,李相夷!
“花花,咱們不用帶香燭紙錢,漆前輩沒死,真的,隻要我把這流連居的極品百花釀往地上一倒……”
肖子衿站到漆木山看起來真的不能再真的假墳前,拿出一個酒葫蘆,打開瓶塞,剛剛傾斜一點,蹲在樹上的灰衣老頭就跳了出來,把葫蘆搶到了手裡。
搶完,他對肖子衿吹胡子瞪眼,“肖小子,每次都這麼戲弄老夫!”
“師父……”李蓮花看着記憶中熟悉無比的身影活生生地站在眼前,眼眶一紅,立刻直挺挺地跪了下去,“不孝徒李相夷,拜見師父。”
漆木山也是眼含熱淚,但他好面子,轉頭擦了擦眼角,扶起他,笑罵道:“你這臭小子,還知道回來,每年都有那麼多人假扮你來騙你師娘,也不知道報個信,好讓你師娘和我安心。”
“相夷愧對師父、愧對師娘,”李蓮花垂着頭,語氣分外自責。
“走,跟我去見你師娘,”漆木山拉着小徒弟就要往山頂走,剛走出兩步,想起手裡的酒葫蘆,叫過肖子衿,把葫蘆遞給他,讓他偷偷藏到故居的酒窖裡。
趁着漆木山停下,李蓮花也連忙說:“師父,我還帶了師兄回來,他的遺體在山下的蓮花樓裡。”
哪成想聽到單孤刀的名字,漆木山直接冷哼一聲,說“不必管他。”
李蓮花不明所以,被漆木山帶到山頂的住處。
岑婆見到他,也是喜極而泣,“相夷?你終于回來了。”
李蓮花撩起衣擺,再次直挺挺跪在地上,看着十年不見,蒼老許多的岑婆,眼尾泛紅,“相夷不孝,讓您擔心了。”
比起漆木山這個大男人,岑婆可細心得多,見他容貌大變,身體也瘦弱不少,便能想象他這些年受了多少苦。
她擦着眼淚,趕忙拉着李蓮花的手,給他把脈,“肖小子說你中了碧茶之毒,快讓我看看。”
“無妨,子衿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已經幫我解毒了,”李蓮花乖乖伸手,任她施為。
“怪哉,你現在的身體,除了氣血不強、稍顯虛弱外,跟沒中過毒一樣。這種方法,倒像是已經失傳的洗髓之術。”細細探查許久,岑婆終于放下心來。
“洗髓之術?跟師父的洗經伐髓訣有關系?”李蓮花好奇。
“你師父的洗經伐髓訣就是以洗髓之術為靈感創出的功法,與洗經伐髓訣不同的是,這洗髓之術真的能從根本上改變一個人的根骨和體質。數百年前,一位少林弟子無意間接受了洗髓之術,又得到絕世高人臨死前的數十年功力,從此一躍成了絕世高手!”岑婆為李蓮花解釋。
“竟然如此神奇……”李蓮花一臉感歎。
岑婆沒有說的是,這洗髓之術實際上是以絕對強大的功力從頭到腳重塑他人根骨,洗淨身體裡的雜質,無論施術成不成功,施術人都會因此耗盡功力,嚴重者損及壽元。
所以在數百年前,洗髓都是武林世家的老祖在臨死前培養繼承人的最後方法。
李相夷中碧茶之毒十年,洗髓少說需要一甲子功力,這肖子衿從哪找來個不要命的老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