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還沒說要去采蓮莊做什麼呢?”方多病擡手阻止他起身。
李蓮花告訴他自己要尋人,然後通過那人找到自己的故友。
方多病一昂頭,拒絕了,他說他要去找笛飛聲。
正說着,阿飛走了進來。
李蓮花又說,正好,他找的人來自金鴛盟,找到他就能找到笛飛聲。
“那我也不去!你就是要框我替你找人!”方小寶氣呼呼地走了,走到一半,似是想起什麼,從懷裡掏出一包輕飄飄的藥材丢給李蓮花。
“我買了些蟲草、虎骨等名貴藥材,拿去補補身子吧。”
李蓮花捏着那包藥材,頓覺不妙,他問方多病,“你身無分文,買藥材的錢哪來的?”
“哈,你的,”方小寶一臉得意,如數家珍,“抽屜、櫃子、床頭還有米缸底下,你的老婆本不都藏在這些地方嗎?”
李蓮花拍案而起,指着他的樣子像極了老父親怒斥逆子,“你……你行,現在怎麼趕路呢?一文都沒了!”
方多病翹起的嘴角立刻耷拉下來,“不是,你就藏了這點錢啊。”他睜着大眼睛問。
“不然呢?”李蓮花反問,把藥材扔在桌子上。
“肖兄……”方大少爺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一旁偷笑的肖青。
肖青看了一眼李蓮花,把腰間沉甸甸的荷包解下,放在李蓮花面前,順手收起了那包藥材。
“多謝肖兄,在下天機堂方多病,今日相助,他日必十倍奉還。”方多病開始跟肖青套近乎,問他年歲幾何,師承何人。
“不如我們來比試比試?”方多病活動着拳腳,有些躍躍欲試。
“在下一介文人,不會武功,來此是找李神醫治病的。”肖青連忙擺手。
“肖兄生病了?李蓮花你快給他看看。”聞言,方多病立刻關心起了他,拉着李蓮花就要給他看病。
肖青錯開方多病的手,表情忽然惆怅起來,“說來,我這病正與采蓮莊的兇案有關。”
“多年前,我與那采蓮莊的新娘一見鐘情,志趣相投,本以為能永結同心,誰料她的父母将她許給了采蓮莊的少莊主。我得知時,木已成舟,隻好默默祝願。”
“卻沒想到,第二天就傳來了她被害身亡的消息,我夜不能寐,恨不得随他而去,大夫說我害了相思,此病唯有李神醫能治,所以我來到了這裡。”
“未曾想有幸見到我表哥口中年少有為,必成大器的百川院刑探方少俠,還望方少俠為我那可憐的心上人洗清冤情,抓住兇手,以慰她在天之靈。”
肖青一番念唱做打,情真意切,說得方小寶熱血上頭,轉身就要去駕車,往采蓮莊駛去。
“子衿,戲不錯,”方多病走後,李蓮花一邊鼓掌誇肖子衿,一邊向他走去。
誇完又有些不解地問:“這些年,你都學了些什麼啊?”
見李蓮花離自己越來越近,肖青似無所覺,腳步卻漸漸後移,“我沒學什麼啊……”
話音未落,李蓮花突然運起婆娑步向肖青抓去。肖青早防着他,快跑兩步就要縱身從另一邊窗戶逃走。
李蓮花随即腳尖輕點,立刻出現在他的前方,肖青順勢揮拳直擊李蓮花面門,兩人糾纏片刻,肖青終于找到空隙,再次試圖縱身跳出窗外。
然而,笛飛聲正站在肖子衿去路上,順手抓到他的腰帶,一個旋身,把人又扔給了李蓮花。
“李蓮花,你這是做什麼?”被李蓮花反手壓在桌子上,肖青假裝疑惑。
“你的武功……”李蓮花沉默着給他把完脈,面色逐漸變得奇怪。
他松開對肖青的壓制,奇怪道:“你的身體沒事?”
肖青輕輕一笑,反問,“你想讓我出什麼事?嗯?”
李蓮花凝視他許久,未發現絲毫端倪,終于放下心來,坦然道:“我怕你為了救我,因此付出什麼,若是……”
“欸——!你我兄弟之間,說這些做什麼,我現在可是從錦衣衛退休了,從此天大地大,與你一起,逍遙自在。”肖青仍在笑。
“好,”李蓮花也笑了。
蓮花樓内,肖青撫琴高歌:
“千頃地,萬間樓,文封閣老武封侯。
人間富貴食無盡,世上榮華難到頭。
難到頭,不到頭,徒增多少是哀愁。
江山圖畫賦雲水,恬淡人生多自由。”
琴聲逍遙,歌詞潇灑,門外駕車的方多病受到感染,也吹笛相合。
曲聲在官道上回蕩,久久不肯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