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殼中人魚的白色和夏嶺南完全不同。
夏嶺南是富有光澤的珠光白色。但她是病态的,好像被什麼抽幹一樣的慘白,看着莫名的滲人。
她的面部平滑,僅在五官的位置,用好像馬克筆之類的東西,勾畫出了粗糙的線條。
看起來像是個扭曲的笑臉,更添了幾分詭異。
人魚坐直身體,臉朝向他們的方向。
“夏,好久不見。”對方安靜了片刻,不知到底用哪個器官發出了聲音,“我第一次見你時,你還是條跟在西莫身後的小魚。”
和諾蘭見他們時......一模一樣的内容和語氣。
站在漆黑濕冷的客廳裡,空氣中還散發着淡淡的血腥氣。謝安安都要被這一幕吓得炸毛了。
夏嶺南适時靠近,自身後攬住她的肩膀。人魚高于正常人類的體溫把她包裹起來。
“你是誰?”有了高速魚魚在身後,謝安安心中稍定。
對方思考了片刻,慢悠悠開口:“我是......諾蘭。”
夏嶺南輕輕嗅了嗅,對謝安安耳語:“她身上,确實有我記憶中諾蘭祭司的味道,和館長是一樣的。”
她從海裡跑到這,本意是想找諾蘭祭司沒錯——
好消息:不僅找到了,還找到了兩個,超級加倍完成目标;
壞消息:找到的這倆一個比一個不像活魚,還正在跟她上演真假美猴王。
就沒個正常的再跳出來嗎?好想把這倆一起out。
謝安安心累的歎了口氣,有點想破罐子破摔,跟夏嶺南直接去海洋館強搶母樹回收,靠暴力完成這個世界。
可惜夏嶺南一靠近母樹就開始降智,到時候打不打得過那個五顔六色的諾蘭還另說。
她正郁悶着,夏嶺南攬着她的手臂更緊了些。
“有人來了。”他說。
奇怪,她明明安排人在外面警戒了。
謝安安想起什麼似的掏出手機,果然信号被屏蔽了。
是陷阱?
她倒也沒着急,仔細觀察了一下房間的構造後,偷偷向夏嶺南指了指身後窗戶的位置。暗示那是兩人暫定的逃跑路線。
有白色的諾蘭在旁邊看着,倒是都沒什麼躲藏的必要了。
兩人退到方便翻窗的位置等待了片刻,大門傳來輸入密碼的聲音。
趙玉成氣定神閑的進了門。
他看到家裡多了倆大活人也沒驚訝,淡定的打招呼:“安安,你來的好早。”
他随手放下包,又把客廳的燈打開。看到夏嶺南攬着她的動作,還非常自然的做了個“我懂”的表情。
“你回來啦?”貝殼裡的人魚探出半個身體,臉上的簡筆畫五官随着臉部肌肉動了動,開心的向趙玉成打招呼。
趙玉成應了一聲,又對謝安安道:“家裡平時不來客人......角落那個櫃子裡有防水坐墊,自己去拿。安安的忌口我知道,這位小哥喜歡吃什麼水果?我給你們切點。”
他表現的太過日常,就好像謝安安是來做客的一樣。倒顯得正在精神緊張的兩人不正常了。
“你......叫我來到底有什麼事?”謝安安站在原地沒動,決定先發制人。
趙玉成奇怪的挑了下眉:“你不記得我了?”
“不對啊,”說完他又很快否定,“照你的性格,不記得我,怎麼可能敢直接來找我。”
謝安安聽着這熟悉的語氣,想到了一個可能。
她更仔細的盯着趙玉成看。
“安安,這麼幾年沒見。再見了我,連小叔叔也不喊了?”趙玉成仿佛是在照顧謝安安的緊張般,站在原地沒動。
“這幾年不好過吧......你這麼謹慎的性格都被撕卡了。但是能堅持這麼久也很厲害了。”他對謝安安溫和的笑了笑,又比了個大拇指,“沒事,小叔叔提前來這奮鬥了幾年,還算比較有錢的,以後咱們在這湊活着過。”
難道,趙玉成被撕卡後進入這個世界,但還保留着記憶?
聽着趙玉成在面前念叨着,他到這個世界後考上了職稱、接手海洋館、攢了不少錢之類的家常,謝安安的眼角微微濕潤。
這種溫和又絮叨的口吻,确實是她熟悉的人。
“哦對了,咱們的生活裡,以後可能得暫時多添一條人魚。”趙玉成說着中間,就放松的原地盤腿坐下,指了指房間裡的白色諾蘭。
被cue到的人魚也看向了謝安安,友善的擺了擺大尾巴。臉上的簡筆畫更顯幾分猙獰。
人魚的存在,讓處于久别重逢情緒中的謝安安清醒了一些。
“她到底是......”
趙玉成坐在不遠處,微微歎了一口氣:“本來這種事不該讓你知道,但沒想到咱們在這個世界第一次見面,就是諾蘭主動要見你。”
對方說的雲裡霧裡:“我也沒有辦法,才試着直接約你過來,好在你還記得我。”
聽完這兩句謝安安更懵了,一旁的夏嶺南也同步的歪了下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