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知道我一向嘴笨,不怎麼會叙事。”趙玉成撓了撓頭,“讓諾蘭給你們講吧。”
白色的諾蘭聞言離開了貝殼,在光滑的地闆上滑行到客廳,端莊的盤着尾巴坐到了另一個方向。
“我叫諾蘭,是人魚一族的祭司。”
——
諾蘭是一條深藍色的小人魚,她非常鐘意自己的顔色,那是大海的顔色。
親族送給她的伴生貝殼床也是同樣的顔色,那是她最愛的東西。
人魚一族的祭司是代代傳承的,他們這一代的小人魚雖然很多,但她的能力還是格外出挑的。
最終老祭司在她、以及同齡的西莫兩魚之間舉棋不定。
“西莫确實更加敏銳優秀,但諾蘭的性格卻更适合當祭司。”
“這是個非常有責任心和同理心的小魚。”
老祭司摸着她的頭,溫柔的誇贊。
西莫主動退出了競選。
他說他要去尋找詩和遠方,沒有興趣和時間去做服務大衆的祭司。
諾蘭從一條深藍色的普通小魚,順理成章的變成了人魚一族的祭司。
說是祭司,其實和族長要做的事差不多。
确實像是西莫說的那樣,她的大多數時間都在為族群東奔西走。
但她很開心,她喜歡家魚們圍繞在身邊的感覺。
人魚們也很愛戴她。
祭司的傳承,除了一些重要的記憶和文書之外。還有一個特殊的能力——拟态。
曆代人魚,族群中隻有祭司一個會拟态。
“能力太強對人魚們不是什麼好事,”老祭司教導她,“保留拟态隻是為了......”
“希望你也不會用上這個能力。”他依舊慈祥。
人魚是深海中的明珠、是大海的寵兒。
諾蘭自傳承中知道,在他們不曾踏足的陸地上,有着另一個種族存在。
他們有着不同于人魚的、強大的能力,輕輕松松就能統治陸地上的其他物種。
他們稱自己為人類。
一個在深海,一個在陸地,本是相安無事的。
但她的家園裡,逐漸多了很多不屬于這裡的東西,那好像是......來自陸地的東西。
最開始她們都很新奇。那東西柔韌又脆弱,長相奇怪,和深海裡的所有東西都不一樣。
族裡的孩子每找到一個,都要炫耀好久。
但最近那東西越來越多了......魚兒們也開始逐漸為此死去。
他們被死死卡在裡面無法掙脫,最終被活活困死。哪怕僥幸掙脫下來,也有極大的概率會傷害到自己的身體。
還有不聰明的家夥把那當成食物,最後鼓着肚子被餓死。剖開一看,胃裡全是他們之前喜歡的那些、來自陸地的玩具。
靠近陸地的海水也變渾濁了......在那裡生活的族群身體逐漸變得怪異、生着奇怪的病。
她想去陸地,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人類把它們稱為塑料和廢水,哦,也許還叫做海洋垃圾?”遊曆歸來的西莫解開了她的疑惑,“他們把不需要的東西,全都扔進大海裡。”
“當然,有些是無意的,但剩下的那些......”人魚族曾經最優秀的兩隻小魚、現在已經長大了。
他們對視了一眼。
“我要去陸地,找他們問清楚。”諾蘭很堅定,“就算是鄰居,也不能随便往魚家裡倒垃圾。”
“我不建議你去,人類雖然長得都差不多,做的事卻是完全不同的。”西莫阻止了她,又非常笃定道,“你肯定會被他們騙得很慘。”
“你還記得......深淵嗎?老祭司不是說那埋着什麼強大的東西?還不如去找那個——”西莫沒說完又否定了自己,“不,忘掉我說的吧,在災難面前去觸碰未知,那是更不明智的做法。”
深淵,是條被複雜洋流包裹着的海溝。那裡充滿了危險,沒有魚敢踏足,卻是諾蘭和西莫小時候的遊樂場。
兩魚經常比賽誰能搶先遊進深淵,輸得人要實現赢的人一個願望。
直到有一天,他們的行為被老祭司制止了。一向溫和的老人魚第一次大發脾氣,直言深淵存在着一股不能為魚所用的、神秘的力量,禁止兩魚再靠近深淵。
“你先别着急,幫我照顧一下我家的小魚。我再想想辦法,這幾年交了一些陸地上的朋友,我先去問問。”西莫一擺大尾巴遊走了。
半大的夏嶺南留在原地,闆着臉嚴肅的向諾蘭點頭示意:“又要麻煩您了,我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
西莫離開的當晚,族裡的一條小人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