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青藤附生的木籬門,是一個小花園。
栽滿了各色花卉的盆栽因為主人的悉心打理而長勢喜人,襯得院落花團錦簇。而在花園中央,一架青色的秋千跨越了漫漫時間,重新映入了伏黑惠的眼簾。
“秋千……”
耳中浮現出先前如月麓銘所說的往事,伏黑惠下意識地抓緊了如月麓銘的衣襟。
“嗯?”
如月麓銘垂眸順着自家兒子的目光看去,瞬間了然,溫和道:“惠是想去玩麼?”
伏黑惠怯怯地應了聲,明明手中緊攥住了衣領,可臉上仍是帶着難以抹去的拘謹:“想去看看……”
他小心翼翼地連直面心底的願望都不敢,更别提是索求,哪怕面前人是任他予取予求的至親。
“惠……”
如月麓銘為他心中作痛。
他想要告訴惠自己是多麼愛他,所以肆意地放縱自己、就是提出些過份的要求也沒事的,他的雙親足夠強大,也是足夠愛他。
可是理智制止了如月麓銘,惠厚重的心防是在長久的漠然中一點點堆砌而成,貿然攻破隻會适得其反,令他愈發不安。
所以,急不來。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但如月麓銘有足夠的時間和耐心,用灼熱的愛意澆灌,直至惠心安理得地沖他和甚爾撒嬌、索求的那一日到來。
“惠,這裡是你的家,不需要征得阿父的同意。”如月麓銘放下了懷裡的兒子。
伏黑惠有些無措地捏起了手指,然而如月麓銘卻揉了一把他炸起的頭毛,用溫和的語調轉移了話題的同時,也消弭了他心底的不安。
“惠,去玩吧,阿父正好去給你們做飯。”如月麓銘同時看向一旁被自己忽略許久的柯南,對方正滿臉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房屋,于是他又道:“順帶可以讓柯南參觀一下我們家?”
如月麓銘給了柯南一個眼神:“你應該不急着回去吧?”
柯南還能說些什麼?
“不着急。”他也的确好奇這用靈力生成的房屋與搭建而成的區别,于是雙手合十看向伏黑惠:“惠,拜托你了。”
伏黑惠沒有拒絕。
“好。”
如月麓銘道:“我在廚房,有什麼需要的随時喊我。”
叮囑完二人,如月麓銘推門進屋。
靈力所構知的房屋是以他的記憶為模闆而複刻而成,不止是陳設,就連他和甚爾生活過的痕迹,都分毫不差地保存了下來,就像它從未毀滅過。
房屋的主人隻是出了趟遠門,如今也終于回到了家,将重新延續過去的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
為此,如月麓銘從回憶中抽身,開始思考甚爾的事來。
自家伴侶為了兒子入贅一事,打亂了如月麓銘先前所有的計劃,尤其是當他發現惠心裡對甚爾心中有怨後,如月麓銘就意識直接相認這一招行不通。
因為那樣是對被傷害過的兒子的一種不公,但若是拖延着遲遲不相認,那對甚爾何嘗不是一種殘忍?
手心手背都是肉,如月麓銘怎舍得厚此薄彼?
“甚爾做的的确不對,可他又有什麼辦法呢?本該幸福的童年,他有的卻隻有折辱與謾罵,作惡者還是他的至親,不被壓垮脊梁骨踩進泥潭裡,他已經用了全力了啊。”
如月麓銘迅速思考後,有了決策:“隻有讓惠知道甚爾的過往,得知他的無奈,才有機會令惠發自本心地放下被抛棄的芥蒂。”
如月麓銘本來不想這麼做,為人父母,在孩子心中的形象應該是強大到不可摧折的。
可誰叫甚爾做的實在太過分,若放任不管,父子離心都是最輕的後果。
他不想看到這一幕發生。
而且惠作為親曆的受害者,于情于理,他都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那麼,就先從查清甚爾在禅院家遭遇了什麼開始吧。”
如月麓銘翻出了一個鏡子,正是昨日他放走圍攻甚爾的一個幸存詛咒師時繳獲來的聯系咒具,他試着注入靈力,鏡子那面浮現出了詛咒師那滿是驚恐到失語的臉。
“殺、殺神!”
被昨日慘狀吓得一夜沒睡得土村操驟然見到這尊殺神,吓得險些心髒驟停:“您、您……”
“看來是還記得我,那讓你老實的一步就可以跳過了。”
如月麓銘直接道:“我聽說,你們詛咒師收了錢什麼事情都做?”
土村操戰戰兢兢地說道:“我們不、不會再敢追殺天與暴君了……”
“你們敢也沒事,也就是再來一刀的事。不過,我今天要和你聊的不是這件事。”如月麓銘道:“我有一樁任務,要委托給你,辦好了,報酬不菲。”
“您、您直接吩咐就好……”土村操哪兒敢要他錢?
如月麓銘懶得糾正他,直接道出了自己的用意:“給我打探出禅院甚爾在禅院家時經曆的一切,方法不論。”
土村操驚愕地瞪大了眼:“那可是禦三家,我隻是一個二級術士,探究禦三家之一的禅院家族隐密,他們不會放過我的……”
如月麓銘冷聲威脅道:“那你認為被他們追究和拒絕我,哪個後果更嚴重?”
森冷的充斥着殺意的聲音令土村操重回昨日那宛若噩夢的場景,他不疊道。
“我做!我這就去做!”
如月麓銘點頭:“盡快給我答複。”
道完,如月麓銘撤回了靈力,手中的咒具變成了一塊普通的鏡子,被他收入識海之中。
他低喃道:“餌已經撒下,在等上魚的這段時間,也得把其他麻煩都處理好才行啊。”
首當其沖地就是怎麼給毛利一家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