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她去找了瓊娘,也知她接了單子。更知她請了那些臨時授課的各行各業翹楚。
她很聰明,打着沈家堡的旗号。
起先他一直以為她不過是心血來潮,可如今看來并不是。
寒意料峭地天氣,楚連溪額頭沁出了些許汗珠。
“歇會吧。”沈策接過她手中寒衣,說道。
楚連溪回道:“好。”她擡手随意擦了擦額上薄汗,行至一旁簡易桌椅上歇息。
沈策跟着她坐下,給她倒了杯茶而後自然而然遞給她。
一口熱茶下肚,楚連溪更是渾身起了熱意。她怕冷也怕熱,遂解了鬥篷帶子想要脫掉。
沈策按住了她的手:“别脫。”
他的手微涼,蓋着她的,叫她有些貪戀那一絲涼意。
沈策:“出了汗吹風容易着涼。”
楚連溪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他撤開了他的手,一如他往常君子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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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完寒衣,已近晡時。
沈策又帶着她去了臨江仙閣。
大表哥帶她外出,似乎次次都在此地用飯,也算對此地情有獨鐘吧。楚連溪心中想着。
随後沈策又陪着她去了學堂。
如今學堂一切運作正常,楚連溪絮叨叮囑了些事項,待結束時已是暮色四合。
學堂的賬是季先生在管,他管賬管了幾十年,兼顧一個小小學堂自然不在話下。隻是濟善學堂的進項終究太少,若要長期維持下去,恐有所困難。
楚連溪今日看過賬冊,眉宇間不禁流露出愁色。
“怎麼?”馬車内,沈策撥着炭盆狀似不經意問道。
楚連溪:“學堂的進項太少,我怕維持不了多久。”
沈策:“我可以幫你。”
楚連溪:“不用了,我自己會想辦法。”
本就是她自己非要堅持建學堂,如今怎好要求他幫她,況且他如此繁忙。
沈策并沒有堅持,面色如常應着。
她終究還是想得太過簡單。
沈策牽過她的手将她拉近自己,楚連溪仍在自己的思緒中,恍惚間被他這樣一拽,失了重心直直朝他撲去。
沈策順勢摟着她,将她提到自己腿上,一手摟着肩一手搭着腰。
饒是坐在他腿上,楚連溪仍是比他矮上小半個頭。
“大表哥,你做什麼?”雖是在馬車中,外人看不見,可二人這種姿勢,始終有些過分親密。
“怕你冷,給你暖暖。”沈策一本正經說着,倒叫人以為真是如此。
楚連溪垂眸:“我不冷。”
馬車不大,又有炭盆烘着,怎麼會冷。
沈策的手從她腰上移開,執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如同昨夜一樣。
“瞎說,手都涼着。”
昨夜情形與此重疊,原本雪白的人羞得滿臉透着粉,叫人看着實在忍不住想要啃上一口。
沈策也是如是做的。
他原隻想轉移她的注意力,沒成想,失了自己準頭。
她的手被沈策握着抵在他胸口,肩也被他攬得緊,她在他懷中軟了身子任他采撷。薄涼的唇掃過她粉嫩臉頰,擒上她的轉輾反側……
漸漸迷失中,她耳邊恍惚聽見外頭車夫叫了聲:“夫人好。”
是舅母。
不能被舅母瞧見。
這是她腦中第一個反應。
她掙紮着:“唔……”
沈策擡首,隻聽她語氣焦急:“不能被舅母看見。”
沈策漠然回道:“有何不可。”
他擁着她不放,頭埋在她頸項間耳鬓厮磨。
“大公子、表小姐,沈家堡到了。”車夫見堡主夫人親自在門口迎接,掀開簾子請人出來。
冬日的隋州冷得讓人發顫,馬車中卻是熱火朝天。馬夫見這情形,複又放下簾子。
都怪這冬風太吵耳,他方才怎麼沒聽見裡頭動靜。
“你們!”喬芷柔自是瞧見了那挑起又被迅速放下的簾子裡是怎樣情形。她早該知道,她這個兒子,又怎會甘心被她擺布。
馬車内的沈策終于放開了她,楚連溪從他懷中下來,慌亂整理着儀容。
沈策:“為何怕?”
楚連溪:“舅母本就不同意,被她看見我們這樣,她心中定是更加不會同意,你怎麼……”話說到一半,她突然察覺自己說漏了嘴。
她見沈策一副好整以暇模樣看着她,她明白了,他昨夜并未信她。
他是故意讓舅母瞧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