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人躲在背後，偷偷撫上永羲的肩膀。此舉惹得永羲驚慌，失神地大喊道：“來人，你是鬼啊！”不等外頭的太監聽到，他便看到油燈的光線映出的、男子再熟悉不過的面龐——丹鳳眼、細挑眉，漫不經心的輕笑着，分明就是阿弦。

“你……祝某人，你……你，你還真是，這次北境洛川那邊打仗，你還真是立下了首功。你小子，趁着我不在，偷偷的又幹了些什麼事！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啊……”一見阿弦，永羲便一手指着阿弦的鼻子，又笑又有些罵罵咧咧的戲谑道。

永羲單笑便笑了良久，咯咯咯地、上氣不接下氣，害得他許久不能停歇。直至終于笑罷，他才又終于亮起眼睛、咧着嘴角，貌似好奇般的問道：“那個湛什麼秋明……應該是你罷？我連猜都不用猜，我太熟悉你了。”

“他們都說本王，對湛家和冥家在北境争鋒之事、态度模棱兩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更有甚者還上奏折抨擊本王，說再這樣下去，端國四貴就要變成白家、越家、祝家和湛家了……哪有的事！到時候你祝某人要真敢一人占兩席，可有你的好果子吃。”

“呐，現在終于踏踏實實回來了。可擔心死你兄長了。”

阿弦清楚永羲一向性格嚴謹、讨厭開玩笑，更是鮮少開玩笑。他自己倒是個開玩笑的好主兒——可每次阿弦開玩笑的時候，縱使有千人附和、這裡面也從來沒有永羲。但這次永羲卻莫名反常，同他開起了大大的、一個接一個的玩笑來。

一個人反常的時候，興許是因為他害怕——這是阿弦自己悟出來的道理。因為害怕搭讪水鸢，所以日日對着她傻笑。因為害怕承認自己愛水鸢，所以甯可堕入自己為自己所造的無間道裡。這時候阿弦一想，興許是因為永羲不願承認此刻關心着他罷。

人生若能得上一個這樣的知己，九死也莫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