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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宇智波斑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早上起床的時候,宇智波斑從被褥裡爬起來,太陽穴就是一陣一陣的頭疼,低頭就看到了小侄女頭上一晃一晃的呆毛,軟綿綿的小姑娘趴在自己的被褥上,睡得香甜,朝陽細碎的光暈落在皮膚上,皮膚白皙柔軟。
宇智波斑頓了頓,蓦地想起來自己昨晚上和千手柱間喝大了。
那他是怎麼回到家的?
宇智波斑盯着小侄女盯了半晌,怎麼也想不起來,直到小姑娘在睡夢裡砸吧砸吧嘴,他才想起來今天他要上班小姑娘要上學,火急火燎就就叫醒小姑娘換衣服刷牙出門。
小侄女被叫醒之後雲裡霧裡地跟着伯父刷牙洗臉,換好衣服,早飯來不及做了,于是在外頭簡單地解決了一下。
瞬身術是個好東西。
小侄女差點上課遲到和自己上班差點遲到的宇智波斑如是想到。
早上出門的時候,宇智波斑特地叮囑過小侄女,放學之後不準跟着千手柱間去賭場,小侄女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
宇智波斑皺着眉頭看了小姑娘一會兒,期間小姑娘也毫不避諱地用沒有神采的雙眼與他對視。
良久,宇智波斑才摸摸小姑娘的頭發,慢慢地跟她解釋,“柱間跑賭場的話,今天我就不能去接你放學了。”
宇智波神奈稍微理了一下千手柱間跑賭場的利害關系。
千手柱間跑賭場意味着今天的公文處理不完,今天的公文處理不完意味着宇智波斑和千手扉間要加班,宇智波斑和千手扉間要加班意味着宇智波斑不能去接宇智波神奈放學,意味着宇智波神奈要自己回家。
小侄女似乎對放學之後宇智波斑接人回家這件事有異樣的執着。
好幾次,宇智波斑從火影樓下班遲了,宇智波神奈也不會自己離開忍者學校,而是坐在空了的課室裡,靜靜地等着伯父來接她,最晚的那一次群星已經升起,小姑娘累得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于是來接人的宇智波斑隻好背着她回家。
宇智波斑滿意地看着小侄女點了點頭,一臉堅定,“我不會去賭場了。”
末了小姑娘又補了一句,“柱間伯伯喊我我也不去了。”
宇智波斑:“……”
千手柱間你去賭場喊我閨女一起是什麼個意思?
宇智波斑覺得自己的手無處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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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的朝陽宛若細碎的金箔一樣,窸窸窣窣的落在白色的紙張上,房間裡的塵埃起起落落,金色的陽光宛若林間的霧氣一樣彌漫。
宇智波斑坐在桌子後面,面對着堆成山一樣的文件,頭疼地捏了捏眉心。
無論是忍者之神還是忍界修羅,任何一個人出現在戰場上,那麼整片戰場都将是他們的主場,現如今兩個戰場活傳說一樣的人物都淪落到了處理成堆的公文的文職崗位。
宇智波斑轉了轉手裡的筆,有意無意地督了一眼窗外,層層疊疊的綠色之間,幾縷金色的朝陽順着間隙熠熠生輝。
弟弟……泉奈應該還好吧?
宇智波斑手裡的筆又轉了一圈。
小侄女越長越大,已經到了換牙的時候了,自己的女兒換牙,也意味着開始長大了,泉奈想必也是很好奇。
宇智波斑陷入了沉思,心裡盤算着什麼時候帶着小侄女去見一見她的父親。
宇智波神奈很少提及她的父母,就算提及了也沒有過激的反應,大多時候是好奇。
這種好奇的态度大概是從千手柱間帶着他的傻逼兒子千手拓真上門的時候開始的。
宇智波神奈是由宇智波斑撫養長大的,宇智波斑是宇智波神奈的伯父,而千手拓真是由千手柱間和漩渦水戶撫養長大的,千手柱間和漩渦水戶是千手拓真的‘父母’。
宇智波斑大概能知道他的小侄女在好奇什麼,宇智波神奈是宇智波斑的‘侄女’,千手拓真是千手柱間和漩渦水戶的‘兒子’,那麼宇智波神奈也應該是某個男人和某個女人生下的‘女兒’。
撫養自己的兒子與女兒的人理所當然的是他們的父母。
宇智波斑告訴過宇智波神奈,宇智波神奈是宇智波泉奈和宇智波朝雲的女兒,他們是她的父母。
于是宇智波神奈很好奇,為什麼女兒不是由父母撫養的,父母為什麼不在女兒身邊?而是由伯父撫養長大,一直在她身邊的也是伯父。
宇智波斑答不上來,這其間有很多事情,很多原因,而這些事情和原因,小侄女還太小,他并不想讓小侄女知道得太早。
神奈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沒有傷心,沒有失望,隻有好奇而已,僅僅是這樣而已,沒有什麼事情在神奈的眼中是‘理所因當’的,對她而言,那些‘理所因當’給她的的感覺隻有好奇。
為什麼是這樣,哦,原來是這樣。
大約是這個感覺。
知道之後還會不會把那些事情當做一回事兒,那就是另外一碼事了。
宇智波斑不得不承認,這個孩子太過離經叛道,仿佛骨子裡就深藏着離經叛道的基因。
當年的千手柱間和他的想法在全忍界已經是算得上是非常離經叛道的,但是這種離經叛道并不是天生的。
祖輩傳下來的觀念他們都有好好地去接受,後來的離經叛道也許是因為受不了親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離去,再加上遇到了志同道合的好友,否則他們也許會如先輩一樣循規守矩地度過一生。
如果換了是宇智波神奈,她也許會遵守那些規矩,卻永遠不會打心裡去接受那些東西,遵守與接受,那完全是兩碼事,兩者達不到統一的話,那麼那些規矩随時有可能被她本人颠覆掉。
同樣的,慣例那些在人們眼中理所因當的東西,宇智波神奈也隻是抱着好奇的态度,像是孩童見到了沒見過的新奇事物一樣,隔幾天就失去了興緻。
宇智波斑有種預感,未來的宇智波神奈實力如果達到千手柱間和他這個層次的話,絕對會是讓所有人都頭疼不已的存在。
離經叛道,也意味着不受束縛,條條框框的規矩,世人遵守的道德,能束縛住她的隻要心裡的底線,保不齊小侄女會比他這個忍界修羅還要臭名昭著。
宇智波斑說不上這種感覺是什麼,慶幸?慶幸什麼?慶幸小侄女沒有因為父母不在身邊産生負面情緒?負面情緒這種東西,神奈從小基本上就沒有,她連喜怒哀樂都很少表現出來。苦澀?各種意義上,神奈之所以被迫遠離父母,相當大的一部分原因,是他。
神奈不懂不代表他不懂。
但是宇智波斑沒辦法跟目前的神奈解釋這些。
“奈奈,你想見你的父母嗎?”發現神奈開始換牙的第二天,宇智波斑突然問了小侄女一句,“會想要和他們一起生活嗎?”
小侄女歪了歪腦袋,“想見他們,因為是父母。”
宇智波斑頓了頓。
“但也不太想。”神奈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