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出自書香門第,母親是家大業大的千金小姐,身份都是嚴謹的科考隊員。這樣的成長環境,周聿白從小比别的孩子早懂事,家風正,他身上沒有那些闊少的公子毛病,就是一個大男孩。
兩人先去逛了生活區。
購置完生活用品後轉向零食區。
周聿白在後面推着車,一手拿着手機念清單,歲淮在前面聽指令,買什麼拿什麼。花錢方面兩個人十分默契,錢不是大風刮來的,絕不亂花。
周聿白:“薯片,巧克力豆,牛奶糖。”
歲淮拿好扔進車裡。
往期走幾步,周聿白:“拿幾包泡面,四包不辣清湯,四包爆辣火雞。”
歲淮精準地挑中兩個人常吃的泡面牌子。
路過飲品區,歲淮停下來,拿了幾瓶純牛奶和酸奶,“紅豆味的不喝,草莓味的不喝……這裡隻有核桃味的了,要嗎?”
周聿白不愛吃核桃。
歲淮聽說是小時候鐘晴看周聿白老是一個人坐在地毯上搗鼓積木和模型,不說話,也不愛玩兒,以為自己生了個小笨蛋,于是天天給小周聿白補腦子,喂他吃核桃,差點沒給小孩兒吃吐。從那以後,周聿白就有了核桃陰影,碰都不碰一下。
“不要,”周聿白果斷拒絕,“你拿自己喝的那份就行了。”
“那怎麼行?叔叔阿姨出差前還特意交代我們記得定時買牛奶喝,不然長不高的。”歲淮上下打量周聿白一眼,轉了話鋒,“雖然你很高,但是得補鈣。”
歲淮拿了幾瓶原味的裝車裡,“你多高來着,我記得去年體檢你好像是一米八四。”
“一米八七了。”
“長這麼快,吃肥料了你。”歲淮的身高從高二後就沒怎麼長了,還好她個子不算矮,穿鞋有一六八的樣子。
零零總總買了不少,兩人一起下樓。
歲淮本想先踩上電梯,周聿白拉了下她,自己推着車先下去,然後點了點下巴:“下來吧。”
周聿白就是這樣一個人,無論對面是誰,他永遠都顧全大局,為每個人的安全考慮。
歲淮眼中情緒一閃而過,很快藏好。
大中午的時間點,天氣炎熱,沒多少人出來,收銀台隻有稀稀拉拉的幾對年輕小情侶在排隊。
歲淮和周聿白排在第五個的樣子。
前面是一對正在說悄悄話的小情侶,不知道說到哪兒了,女人嬌羞地捶了男人一拳,無名指上的婚戒閃閃發光。
歲淮:“好大的一顆鴿子蛋。”
周聿白輕嗤:“出息。”
很快到了前面那對小情侶,女人還紅着臉,男人笑得倒是挺俊,等收銀員把東西一一掃過準備結賬後,男人又拿了幾盒東西,“還有這個。”
女人臉更紅了,捶了幾下男人的肩膀。
男人寵溺地笑。
歲淮這下知道兩人剛才聊得什麼了,眼睛下意識地看向那幾盒東西,藍色的,正方形,長得跟口香糖特别像。她之前也想過這個問題,那些人買的時候,就不會拿錯嗎?
那女人有所感應,回頭看了眼歲淮,小姑娘眼睛幹淨純潔,朝她彎唇笑一下。女人瞬間不好意思,臉更燙了,催促着男人快走,說後面那對小情侶都等不及了。
歲淮一咯噔。
與竊喜一同到來的,還有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慌張,明明隻是個誤會,卻好像自己的秘密被人戳破了一般。
她心虛地不敢回頭,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那幾盒東西出神。
周聿白看了眼歲淮,循着她的視線看過去,一眼望見了貨架上擺着的清一色避孕套。再低頭看歲淮,小姑娘臉和耳朵都有些紅,他一把伸手捂住歲淮的眼睛,咬牙切齒,“看屁啊看,再看揍你了,小小年紀不學好學這個。”
歲淮愣了下,反應過來周聿白誤會了。
這是不是代表着剛剛那女人的話,他沒聽到?
歲淮懸起的心髒慢慢落平,她心裡有兩個小人在打架,矛盾的思緒被撕扯地東倒西歪。她晃晃腦袋,驅趕掉那不易暴露出來的小心思,将計就計,順着周聿白的話接:“我看看怎麼了,我十八了好嗎?”
周聿白把捂住歲淮眼睛的那隻手拿下來,撈起歲淮的右手,不輕不重地打了下她的掌心,“你就是九十八也得管我叫哥。”
像是一盆涼水從頭潑到腳。
剛才的竊喜和矛盾一瞬間戛然而止。
歲淮沒什麼表情地抽出自己的手,冷淡地“嗯”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