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偉不甘心玩這麼一會兒就散局:“就走啊,兩小時都不到呢。”
章盈一根手指戳他腦袋:“你閉嘴吧,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個豬腦子也不想想,歲淮要是能找周聿白還來找你?肯定是周聿白不同意啊,這下好了,你這一嘴快全給抖露出來了。”
餘偉尴尬地撓了撓眉毛:“我哪知道啊……”
“笨蛋,周聿白有多緊張歲淮你不知道啊,人家當妹妹護的。周聿白當然不希望歲淮當陪練了,當陪練要加很多男生好友的,還得聊天,周聿白肯定不同意。”
“也是——”餘偉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那你當陪練豈不是也加了很多男生?”
章盈咳嗽一下:“對啊怎麼了。”
“章盈!!!”
兩個人又開始圍繞“好啊我辛辛苦苦陪你練級,你加那麼多男生聊天”、“我就加個好友怎麼了關你屁事”又吵起來了,吵得臉紅脖子粗。
程清池司空見慣,撈過地闆上的球自己玩投籃。
中了一個,兩個,三個……第九個。
可惜,十球裡最後一個球沒中。
餘偉笑話他:“菜狗啊菜狗。”
程清池用籃球不輕不重地扔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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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身平穩地行駛在馬路上。
周聿白告訴司機經過盛西路的時候停車。
歲淮剛在車上被周聿白不鹹不淡地說了兩句,嚴令禁止她做遊戲陪練的事,這會兒心情很一般。
在周聿白開口之前,她先說:“我先回家。”
周聿白知道小姑娘還在置氣:“你想賺錢就跟我說,我哪回沒跟你一起了。遊戲陪練這事兒真不行,你一個女孩子Q.Q和微信裡加那麼多男生,不安全。”
他打開手機看購物清單,順便哄了下她,“平時生活費也沒見你用多少,你要是不夠,就跟我說。”
歲淮:“那是你的錢。”
當時周聿白正在想是不是到了給歲淮換沐浴露的時候,所以乍一聽到她那句話時,手頓住好一會兒,“你什麼意思。”
歲淮抿唇,不答。
周聿白收起手機,單手握住歲淮肩膀,把人轉過來,嚴肅地問她:“剛剛那句話什麼意思。”
氣氛突然變得緊張僵滞。
兩個人回家是打的出租,司機八卦地看向後視鏡,撞上周聿白沒情緒的一雙眼,渾身一激靈不敢再看,專心地開着車。
周聿白收回目光。
歲淮知道這句話周聿白不想聽到,傷他的心。于是這些年裡,盡管這個想法已經根深蒂固,她也極少極少說出來,怕周聿白聽了難過,怕叔叔阿姨聽了傷心。可事實就是事實,她歲淮就是周家的一個外人,她不姓周這是事實,所以她沒法毫無負擔地用着周家的錢。以前歲淮年紀小,家裡橫遭變故,隻能用周家的錢生活。可現在她已經快要十八歲了,她已經長大了,可以自己賺錢了。
逼仄的車廂裡,燈光昏暗,靜的隻有鐘表盤的滴答聲。
周聿白沉默地看着她。
心情低落。
歲淮剛強硬起來的心髒,忽然就被他的眼神輕飄飄地擊倒了,頃刻間潰不成軍。承認吧歲淮,你就是沒法兒看見周聿白傷心,你甚至見不得他一點難過的樣子,看見了你就愧疚不已,恨不得抱着他的腦袋晃兩下,哄他開心,跟他說是自己說錯話了,對不起。
“周聿白,你别……”歲淮無聲歎氣,妥協道,“我剛就是一時嘴快,說錯話了,你别當真。”
周聿白凝視着她好一會兒,緩慢地松下一口氣,像是壓在他肩上的一塊大石頭被人卸下,“下次再這樣亂說話揍你了。”
歲淮對他彎了彎眼睛。
周聿白笑她像月牙。
随後的十分鐘路程,歲淮戴着耳機聽歌,扭頭看向窗外,還是沒有半點要跟去商城的意思。等到了盛西路,周聿白付完錢,一把拎住她的衣領,把人從車裡拖下來。
“粗魯。”歲淮罵。
“不好意思,爺就這樣。”
歲淮跟在周聿白身後,看他不停地扒拉屏幕,“有這麼多東西要買嗎?”
“還有十三天開學,到了開學季,整個商城都會漲價,現在買劃算。”
歲淮最喜歡的就是周聿白沒有燒錢的闊少毛病,這跟他的家庭教育有關。
周聿白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有錢人家,更多的是書香門第。有錢的是周聿白他外公,鐘老爺子。鐘老爺子年輕時候在滬市和京市的生意很大,後來身體不好退位了,所有的生意讓自己的兒子接手。而女兒鐘晴也就是周聿白的母親,則一心搞科考探險,冰島沙漠原始森林到處都有她的身影,是一個非常出色的科考隊員。也是在日常的工作中,認識了年輕的周盛巡,兩個人日久生情,戀愛結婚生子,鐘晴嫁到了周盛巡所在的安懷市,婚後有了周聿白。一對所有人都祝福的美好婚姻,鐘家很滿意,鐘老爺子疼女兒,鐘家掌權人也疼妹妹,所以鐘晴人出嫁了,但是該有的股份一點不少,夫妻倆即便常年奔波科考工作,家底也很厚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