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灼從剛剛聽見租金時心裡就有數了,不等她說出“借”那個字,便笑着低頭問道:“你還差多少?”
徐佳喲抿了抿唇,眼神躲閃:“還,還差五萬。”
蘇灼擡了擡眼贊道:“看不出來嘛,你在北市還掙了不少。”一面拿過手機,二話不說給徐佳喲轉了五萬過去。
徐佳喲聽見微信到賬的聲音,忙從蘇灼腿上起來,光着腳跑到自己書桌旁,随手撕了張紙,急急忙忙找了支筆,給蘇灼寫欠條。
“小灼姐,這欠條你收好,等我後面有錢了一定還你!”
蘇灼原本不想收,但看到她一本正經的樣子,還是收了下來。
“明天我就去鎮上找家侓師事務所拟合同,盡快把馬場租賃的事确定下來。”徐佳喲重新坐回蘇灼身邊,打開手機搜索附近靠譜的律師事務所。
蘇灼咳了聲,朝她笑道:“你是自己去,還是和那小夥子一起?”
徐佳喲咂了下嘴,一下挺直了背,皺着眉看她,顯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蘇灼撞了撞徐佳喲的肩膀,眉宇間帶着點八卦的狡黠:“說起來,他人還真挺不錯的。上次替你解圍,今天我又聽蘇羽說,你這兩天又是奶茶又是宣傳單的,人家可都是主動義務幫忙的。長的也不錯,你就沒考慮……”
徐佳喲忙捂住她的嘴:“打住打住,你人還沒老,怎麼也和梅姨似的,這麼熱衷拉郎配。”
窗外,高原的風聲尖銳的呼嘯而過。
徐佳喲望着窗外,浮躁的心漸漸冷将下來,這幾天和賀玉言一起發生的事,慢慢在腦海裡清晰浮現了出來。
明亮的月光從窗外灑進來,照進斑駁的光影,落在她身上,像披着一身月華。
她手抱着膝蓋靠在床沿,臉頰上染了淺淺的紅暈,聲音微糯:
“他是遊客,始終是要回去的,别再亂說給人添麻煩。”
蘇灼笑容漸收,心領神會的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往徐佳喲身邊湊了湊,貼着她坐下,把她攬在懷裡。
迷迷糊糊的不知過了多久,天邊泛出灰白色的光,雲層本是黑色的,漸漸地一點一點淡了下去,旭日帶着新的希望來到人間,照到哪裡,哪裡就有了色彩。
晨曦透過窗棂,灑在賀玉言臉上,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身走下樓。
民宿裡空蕩蕩的,賀玉言的心莫名的有些失落,像清晨草原上彌漫的薄霧,揮之不去。
他走到院子裡,蘇灼正在擺弄着花架上的格桑花,晨露在花瓣上滾動,晶瑩剔透。
“請問,徐佳喲去哪了?”賀玉言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幹澀。
蘇灼擡頭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一早就走了,說是去鎮上的律師事務所拟馬場租賃合同。”
賀玉言一怔,想起她昨晚冷淡的拒絕自己的幫助,心中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擊了一下,泛起一絲難以言喻的苦澀。
“喲喲說,她打算留在琪連山了。”蘇灼的聲音很輕,卻震得賀玉言整個人清醒過來。
泛着涼意的琪連山草原還未完全蘇醒,徐佳喲已經站在馬場門口,緊緊攥着手中的文件袋,心中滿是期待。
隻要今天能和馬場主簽約,她就可以開始籌措她精心策劃的騎馬換裝一日遊項目。
馬場沐浴在陽光下,馬兒悠閑地甩着尾巴,一切看起來都那麼美好。
馬場開門營業後,徐佳喲滿心歡喜地找到馬場主,将三個月75萬的租金分多次轉賬給他後,将合同遞給他:“您看看,這是律師拟好的合同,如果沒問題,我們就可以簽約了。”
馬場主聽着到賬的聲音,眼中射出一抹不正常的算計的光芒。就像隐藏在暗處的獵人,靜靜等待獵物上鈎的時刻。
他拿着徐佳喲精心準備的合同,卻并不急着打開。隻是用手指在合同上輕輕敲擊着,像是在敲擊着徐佳喲的心髒,讓她原本雀躍的心情慢慢染上了一絲不安。
“這租金……”
馬場主放下合同,擡起頭,一臉奇貨可居的望着徐佳喲,挑了挑眉,眼中閃着勢在必得:“一個月30萬,一分都不能少。”
徐佳喲愣住了,她懷疑自己聽錯了:“昨天我們不是說好了25萬一個月嗎?”
馬場主“啪”地一聲把合同摔在她身上,臉上的橫肉抖了兩下:“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最近生意好,我改主意了,不行嗎?!”
他那副貪婪的嘴臉,像極了草原上伺機而動的秃鹫,令徐佳喲感到一陣反胃。
“可我剛剛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先付了三個月的租金了,你也收到了,這會怎麼能說變卦就變卦……”
徐佳喲指着手機轉賬記錄急切地想要解釋,卻被馬場主粗暴地打斷了。
“這75萬就當是你的定金了,你要是不租,錢我也不會退!”馬場主蠻橫地說道,眼中滿是猖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