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羔羊們一隻接着一隻,還有人拜托同班同學傳遞紙條,貓田優裡上課也要抽空回複紙條,在課間都難得上廁所和打水的時間。
“偶爾也拒絕一下他們吧?”藤岡春绯不太贊成地看着她,皺起眉頭的樣子有些嚴肅,“老好人做久了,吃虧的是你。”
“抱歉抱歉春绯!”貓田優裡也皺着張臉跟她道歉,“又耽誤你吃飯,謝謝春绯願意等我。”
午休前最後一節課結束的時候她又被抓去咨詢,沒注意到午休時間悄然而至,教室裡的同學所剩無幾。
藤岡春绯用筷子盒輕敲她的額頭,“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不許耍無賴。”
從不拒絕人,咨詢的那些同學也不會意識到她為難,畢竟他們确實是在煩惱,她隻是想盡可能幫助别人。
都不用動腦筋深想,藤岡春绯知道她的好友一定是這樣的想法。
“我知道啦~”故意岔開話題,貓田優裡跟她賣乖,“我保證,到了高中一定不這樣,到時候我就不參加學生會了,也不做班長!我就去找一個社團加入社團活動,或者是做體育社團的經理,跟他們一起出去比賽。”
藤岡春绯腳下步伐不停,盯她。
貓田優裡騰出手做發誓的手勢。
兩人正好在這樣的氣氛中趕到天台,貓田優裡輕而易舉地被放過了。
天台的用餐坐席很‘暢銷’,且不說她們兩個遲到幾分鐘,就算是準時都難說能拿下最佳位置。
可這最佳位置,眼下居然沒有人占着。
——出乎藤岡春绯的預料。
其他位置擠滿人,不存在别人看不到這邊空座的情況。
可這最佳位置,跟其他也在天台午休的同學之間居然就像是有一圈看不見的空氣牆,沒有人看這邊,更沒有人有想占這的傾向。
貓田優裡又開始腦補靈異劇,抓着好友的衣擺撓了撓。
藤岡春绯接受良好,一秒也不帶怕的,一手提着便當盒,一手拉着優裡就走了過去坐下,邊打開盒蓋邊輕飄飄地說:“好幸運。”
不愧是春绯!
這無非給了貓田優裡莫大的勇氣,她摸出口袋裡的香蕉牛奶捏緊,氣勢洶洶地坐到好友身邊,先是打開香蕉牛奶灌了一大口,而後才打開便當盒。
一頭吃,一頭喝,一頭還不忘警惕地巡視四周。
看她實在害怕這些帶有‘靈異’的現象,藤岡春绯吃着飯問她:“要不然從明天開始在教室裡吃午飯?”
聽她這麼問,分成三瓣的貓田優裡匆匆咽下嘴裡的米飯想回應,轉眼又像是噎到一樣慌亂撒開筷子,将手握成拳拍打着胸脯,口中不斷發出悶悶的咳聲。
“咳咳咳咳……咳、嗚咳,”
她偶爾會有冒失的一面,早已習慣如此的藤岡春绯放下手中的東西,輕輕幫她拍背順氣。
貓田優裡慢慢緩過氣來,接上了斷開的回應,“春绯你上次不是說,咳……說比較喜歡在天台吃飯嘛,我也覺得這裡的空氣比較舒服。”
藤岡春绯有些啞然,那個說法是她們倆剛成為朋友時她聲明的,原來堅持三年都要來天台午休是因為這個……
“嗯,我很喜歡。”春绯的面色柔和下來,終于不複平時的冷淡樣子,“但這樣你會很累,我也看膩這裡的風景了。所以從明天開始我們在教室午休。”
“喔……”貓田優裡偷偷瞄了她一眼。
很好,春绯不是在生氣。
“但你也不能因此就完全不拒絕别人打擾午休的咨詢。”
見她有想要反駁,藤岡春绯冷不丁說了句“我會生氣的”。
優裡敗下陣,答應了好幾聲。
***
才答應藤岡春绯沒幾天,貓田優裡就因為幫老師做統計工作導緻放學得有點遲。
幫老師的忙應該不會惹春绯生氣吧?她現在還做着班長。
貓田優裡心虛地想。
這幾天她盡可能減少了幫助迷途羔羊,自己也有了喘息的空間。雖然隻是避讓開他們,不是正面拒絕。
天色微暗,不少結束早的社團社員都到家了,她遠遠地看見體育館還亮着燈,猜測是排球部的人還在訓練。
他們北川第一中學的排球實力不錯,饒是對排球沒什麼興趣的貓田優裡都聽說過校内幾位名聲旺的前輩。
這麼說起來,那個誰好像也是排球部的……
咦?是誰來着。
手中的香蕉牛奶插着吸管,吸管的另一頭沒入她的嘴唇,美味的香蕉牛奶簡直讓人失去思考能力。
貓田優裡最近發現用吸管能夠享受更久,神秘的好心同學并不是每天都會來送,她在附近沒找到賣這個牌子香蕉牛奶的店鋪,隻能眼巴巴地等對方投喂。
她已經認定是學生會的後輩做的好事,也許是接下會長之位的新川芽芽醬,畢竟基本每次跟芽芽碰面時就能收到對方送的禮物。
燈光昏暗,唯一稱得上照亮的就隻剩頭頂的月光,灑下來鋪滿優裡的發間,才知曉她的頭發并不是純粹的黑色,而是帶着點灰調。
這段路的路燈壞了有一陣子,興許這一帶的管理者比較懶散,一直都沒有找人維修,也不會有學生獨自一人這麼晚還走這條路。
習慣使然,貓田優裡反應過來不妙,想要掉頭,耳朵卻敏銳地捕捉到不太尋常的聲響。
回轉的腳步被迫重新朝前踏下,她隻當沒聽見那動靜,一隻手拿着手機飛速在按鍵上敲擊。
順利按下‘發送’,優裡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氣,緊了緊手指,一秒不停歇換成撥号頁面。
撥号不像發信息,一按數字鍵就會有各個數字專有的音效。
像是為了與突然響起的數字音效相呼應,暗處那點聲響放肆嚣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