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課就到這裡為止。”随着話音落下,講台上戴着金絲眼鏡的老師收拾好教案,擡手扶了一下眼鏡,補充道,“離下課還有五分鐘,貓田班長收齊大家的回答交到辦公室。”
“诶~老師怎麼臨放學了還布置課題?無情!”
“我還趕着去社團活動呢,抓緊寫吧。”
教室内響起零零碎碎的抱怨聲,無情老師交代般看了一眼班長貓田優裡便走出教室。
他非常信任這位由全班同學選出來的班長,對方不僅是他們班的班長,還是學生會的會長,雖然成績比不過最優異的學生,但她能力強。
隻是班長本人對此有些為難,頭疼地揪了兩下頭發,希望班裡的那幾個刺頭快一點,不要耽誤她放學後的一個臨時約定。
貓田優裡不自覺地輕皺起眉頭,一邊在紙上流利寫下答案一邊回想起午休時發生的事情——
大緻是在午休時間過去大半,她與同班的好友因天台沒座位而回到教室,午飯才剛吃第一口的時候。
貓田優裡聽見同學的喊聲,說是有人找,讓她出去一趟。
優裡本來想讓對方等一下,可同學說人家看起來有點着急的模樣,熱心待人的她便沒了拖後的心思。
她又一次揮别午飯,朝好友比了個抱歉的手勢,起身快步走到教室門口準備速戰速決。
找她的人是意料之外的——隔壁班幾乎毫無交流的影山飛雄同學。
貓田優裡能記住他完全是因為他在排球部很有名,又長着一張帥臉,班裡女生偶爾會談論起他。
學習方面并無亮眼之處,至少是排在她後面。人際交往方面似乎限定于自己的班級,也沒有加入學生會。
貓田優裡沒與他見過面,現在見到了,第一印象變成‘好高!’。
“你好,影山同學。”貓田優裡禮貌地向他颔首問好,悄悄墊着腳後跟,問起他的來意,“是老師那邊有什麼事情嗎?”
對方的眼睛還注視着腳尖,似乎是沒想到她這麼快就出來了,轉過頭來的面上有些錯愕,但很快調整好表情,闆着張臉有點浪費臉。
他揉了揉自己的後腦勺,又不自在地把雙手揣進兜裡,眼神悄悄瞄向走廊的窗外,沉聲道:“放學後......請早一點出來,我有事情要和你說。”
貓田優裡很想他現在就說完話,不要耽誤她放學後的時間,好奇問道:“是......?”
影山同學沒有搭理她的好奇,匆匆補充了一句“盡量早點,我不想耽誤排球部的訓練”就溜沒影了。
唔,總之就是很急。
貓田優裡從語氣中猜測大概是要說學業、老師之類的事情,他也許是找不到商量的人才找的她,畢竟畢業方向是很重要的事情。
眼下是中學生活的最後一年,不少三年級同學都因為升學問題來問過她,所以并不奇怪。
當然,要說的事情很重要,排球訓練更重要。
邏輯非常牽強,可饑餓令貓田優裡無法集中注意力去深究,再強的好奇心也打不過吵鬧的肚子。
反正等到下午放學就知道了。
老師留下的課題非常簡單,收齊也簡單,除去班裡幾個刺頭。在她問了作業本時僅僅是瞥了她一眼就又轉回去聊天,不說交也不說不交。
她一手抱着其他人的作業本,一手手掌轟然拍在課桌上,刺頭們被她用眼神恐吓,下一秒就雙手奉上。除此之外一切都很順利。
不過把習題本送到教室辦公室還是耽誤了一點時間,貓田優裡趕到影山同學跟她約定的地點時已經超時了五分鐘。
此時早就過了放學時間,隻有零星幾個值日的學生還留在教室裡打掃衛生,和體育館裡正在社團活動的部員。
影山同學、影山同學......
太好了,人還在!
空無一人的中庭,影山飛雄側抱着排球,一隻手插在口袋裡垂下眼眸,周身的的風泛起寂寥。
風吹起腦袋兩邊紮起的小揪揪,貓田優裡小跑過去,喘着氣站定在影山飛雄的面前。
“抱歉久等了,影山同學。”她先是道了聲歉,想問他具體的事情。
卻被打斷。
“太慢了。”
莫名被兇,雖然不想承認,貓田優裡被吓到了,小幅度抖了一下。
影山飛雄比貓田優裡高不少,他見狀一頓,像是才反應過來眼前的人并不是他随意可以說重話的身份,沉默數秒,等貓田優裡不穩定的氣息平歇下來後,才扭頭移開視線繼續說:“你不是一向最守時的嗎。”
貓田優裡頭頂問号,強忍着才沒反駁出口。
什麼叫“一向最守時”,她跟他很熟嗎?
她決定給初次見面的影山飛雄同學貼上‘兇’‘自來熟’的标簽。
“既然你趕時間就抓緊時間。”貓田優裡伸手把沾濕在頸部的碎發撥開,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等影山飛雄說話,“影山同學找我有什麼事?”
無非是一些關于畢業的問題,作為已卸任的學生會長的她,這段時間已經聽了不少迷途羔羊的疑問了。
“......”影山飛雄一臉淡定,搭在排球上的右手不自覺使勁,将排球牢牢地鎖在腰邊,下一秒又仿佛有蟲子上身,極其不自在,換了一隻手托着他的寶貝排球。
貓田優裡這時才注意到他手中的排球。
果然是着急去訓練的運動系男生,上課下課都帶着排球,估計就像同學傳的那樣“心裡隻有排球”吧,也能算作是一種率直。
她打算毫無保留地為他解答——
“我喜歡你。”
影山飛雄說。
——解答......升學疑惑?
貓田優裡瞪大眼睛,難免染上些迷茫。
影山同學你在說什麼?
影山同學你原來不是要問畢業方向嗎?
影山同學你為什麼會跟隔壁班的陌生人表白?我們兩個連面都沒有見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