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瑾?她怎麼會在那?”時彧皺眉。
流光答道:“聽說此地難民,大部分都是從陳郡來的。”
“難怪。”
淮陰侯謝瑾,出自陳郡謝氏,雖然不是本家,但因破例被封為女侯,想必在謝氏一族中,還是有一定地位的。
此番陳郡遭難,她盡些綿薄之力,也是無可厚非。
隻是她這麼個盡力法,恐怕要不了多少時日,自己要先折在裡面了。
流光突然吸了口涼氣,擡手按了按自己的肩膀,悶哼了一聲。
時彧瞥過去,“都說讓你留在府上休息,你還偏要跟來。”
“不過就是些皮外傷,不礙事的。”流光恢複嬉皮笑臉,“禦史的人也沒敢下狠手,都怕您回頭去找他們麻煩呢!”
時彧從懷裡掏出一物,看也不看直接丢過去,“喏!”
流光手疾眼快,擡手接住,一看之下不得了,驚呼道:“白玉神鳥劍首!”
此物是他們來宿陵邑之前,在一次剿匪中,見到敵人首領武器上鑲着的,當時流光便很喜歡,隻是當時未來得及提,繳上來的戰利品,又都被時彧随口賞了出去,再沒了下文。
“少主公,您——”流光眼睛放光,嘴巴咧到耳根,“您是怎麼尋到的?”
時彧笑笑,“回頭找個好匠人,鑲到劍上。”
流光點頭如搗蒜,又趕緊低下頭,小心翼翼對着手中白玉,摸了又摸。
扶桑匆匆趕來,“少主公,您要找的人,來了。”
時彧喜道:“人在哪?”
......
時彧看着面前白發蒼蒼的老媪,有些狐疑地看向扶桑。
“怎麼,信不過我?”老媪不屑嗤了一聲,就要起身。
“老夫人誤會了,”時彧忙解釋道,“隻是之前一直以為,名叫‘過山龍’的,會是位男子。”
“我不是夫人,叫前輩!”過山龍鼻子裡又哼了一聲,“什麼男子女子的,都不過一副臭皮囊,你年紀輕輕便能大權在握,我還以為會有什麼不同,原來你也不能免俗,還真讓我失望!”
流光不愛聽,“哎你怎麼說話呢?”
“這就受不了啦?”過山龍撣了撣衣襟,瞬間激起一層灰土,惹得衆人眯眼,“那我走了。”
“前輩留步!”時彧忙起身阻攔,“如果我們冒犯了您,我向您道歉,但是城外數百條性命危在旦夕,還望您...”
過山龍倏地回首,“我來,可不是來治瘟疫的,要不是我那老阿姊,幾次三番遣人去尋我,說是要給你小子解毒,我才不會來呢!”
“解毒?”時彧不明就裡,“請問前輩口中的阿姊,姓甚名誰?是哪家的夫人?”
過山龍顯然懶得再廢話,拎起腳邊布包就要走。
“您來一趟,人也沒救,起身就走,也沒法跟您阿姊交代吧?”時彧悠悠抛出一句話。
“你不是好端端站在這麼,還救什麼救?”
“萬一您前腳出門,我後腳便倒地不起呢?”
過山龍大笑起來,“那不可能,瞧你的面色,多說有些肝火旺盛,根本不像是中過毒的。”
時彧也不急,“那我若是染了瘟疫呢?您救是不救?”
過山龍臉色一變,“你什麼意思?”
“您受人之托,隻救我的命,那若是我以身試疫,是不是您就能開方子救人了?”
扶桑和流光驚愕,“少主公!”
“你瘋了!”過山龍皺眉。
時彧目光如炬,“除了城外那些百姓,還有路上的,還有中原大地上各州縣的,成千上萬條性命,他們還遭受過鼠疫、蛇疫,若我都試過一遍...”
砰!
過山龍将手中布包,朝矮案上一丢,沒好氣道:“阿姊到底從哪,找了你這麼個瘋小子?”
時彧知道事情成了,這才揚起嘴角,“扶桑,你留下,受前輩調遣,無論她需要什麼,都務必盡快送來。”
“是!”
***
青州王府
“阿母,容兒托人送了信來。”說話的是王楚容一母同胞的阿兄,王冶。
任氏将信接過,迅速掃了幾眼,面色肅然地又将信遞給他,“你也看看吧。”
王冶讀過之後,一驚,“信上是替武成侯求助啊?”
任氏哼了一聲,“他時雲起能有今天,我一點也不奇怪,倒是容兒,都已經入宮這麼久了,怎麼冊封的消息遲遲不來,反倒傳些沒用的回來。”
“阿母,那我們該怎麼辦?如今阿父...”
任氏狠瞪了他一眼,“你阿父如今纏綿病榻,也該是你做主的時候了。”
“我?”王冶吃驚指向自己,面露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