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久紮不死它,身上的劇毒也幫不上忙。反倒被紙人綁着,丢掉燕辭歸身邊。
她掙不開紅繩,急道:“燕辭歸,你快想辦法弄開啊。”
燕辭歸也急,這紅繩不是一般的繩索,是惡靈死前了結自身所用,又被施了法咒,專門用來對付道士,越掙紮越緊。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靈久,靈久,你快過來,試着拽出玄蛇劍,割斷繩索。繩索上的法咒對妖無用,就靠你了。”
靈久蛄蛹到他身邊,張嘴叼住劍柄,一點一點往外拽。
無應和雪芽不占上風,特别是雪芽,像是下了降頭。紙人發出攻擊,無論打到哪,她都會跟着受傷。
紙人好像隻攻擊她。
燕辭歸看得着急,又不得不冷靜下來,等着靈久救他。玄蛇劍是降妖之物,靈久拔劍并不容易,他不能催,不能着急,沒有用。
再看看哪有破綻,常成不可能憑空消失。
雪芽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爪刀像地面刺下。他急忙道:“不在地上!”
雪芽立即翻身,爪刀向上飛去,正中常成的手臂,又急速收回。“不守仙草,改守靈了?”
常成緊抓手臂,跳到地面,冷笑道:“還不是拜你們所賜。”
“你居然沒死?”雪芽盯着她,“你的樣貌……”不對,這不是她。
認識?靈久吐掉劍柄,擡眼瞧過去。
“小姑奶奶啊,你趕緊的吧,别看熱鬧了。”燕辭歸怨聲催促。
“好好好。”
常成冷聲道:“被你害死的,是我妹妹。”
雪芽道:“我本無心傷她,隻是想求取仙草。”
常成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擡手挑去眼尾笑出的淚水,“好一個‘你本無心傷人’。我們鼠兔一族受天神指示,在此照料仙草。拜你所賜,三年丢失一株,不僅害我們全族遭受天劫,死傷無數,小妹也因你喪命。一樁樁,一件件,今日都要讨回來。”
若深究此事,雪芽自知理虧,沒再辯解,“抱歉。”
常成笑着,手中喚出滅魂鈴,恨聲道:“不,你不用道歉,我要你以死償還。”
燕辭歸看着她手中鈴铛,三個銀鈴打底,上墜銅錢,一晃五響,猜到此為滅魂鈴,急道:“雪芽閃開,别被定住,她在布陣。無應,搶她鈴铛!”
喊完,他急忙催促靈久,“快點,快點,若是結成陣法,便麻煩了。”
靈久來不及說話,嘴角溢出鮮血,死死咬着劍柄往外拖拽。
無應拍散紙人,轉身向常成襲去,鈴聲晃得他雙眼模糊,打出去的招式也被巧妙避開,反倒挨了常成一掌。
紙人重新聚成一團,朝雪芽步步緊逼。
鈴聲晃動下,雪芽隻覺有一股怪味散開,全身不受控制,意識也漸漸模糊。她強撐着避開紙人招式,垂眸掃到腰間的香囊,卻怎麼都扯不下來。
“這才反應過來,可惜晚了!”常成一掌拍開無應,手勢變化間,鈴聲幻出結印,迅速壓下,“去死吧!”
無應一手撐起結印,從手掌生出裂紋,蔓延魂身。他側身滑到雪芽腳下,一把摘下面具,奪過香囊,周身黑煙迅速将雪芽圍住,用盡餘力送出結印。
裂紋迅速蔓延到他的臉上,疤痕與裂紋融合到一起,似要再次撕裂開。
燕辭歸驚道:“無應!”
靈久将他身上紅繩割開的一瞬,燕辭歸抄劍而起,刺穿滅魂鈴,在常成四肢上各砍下一刀。
還沒等轉身,便被一股法力沖撞出去。他一劍插在牆上,與背後法力抗衡,這才沒撞得頭破血流。
常成手腳被傷,難以施展法術,又遭法力沖撞,滿口吐血,伴着咳聲費力大笑,“你真是好命,好命啊。有這個傻子替你死一次還不夠,又替你魂飛魄散,哈哈哈……哈咳咳咳。我也不算虧,不虧啊,哈哈哈哈。”
燕辭歸擦了把嘴角血迹,費力轉過身,結印已成,隻留無應魂身盡裂。
無應翻身看向雪芽,費力挪動,衣角開始消散,他說不出話,隻是擰着眉頭挪動,想近一點,再近一點。
雪芽頭腦一片空白,豆大的淚珠一顆接着一顆,迅速上前将人托起,想要按住那些消散的金光,卻怎麼都抓不住。
無應看着她,擰着的眉頭舒展開,笑了下,費力拉過她的手描畫,手指卻開始消散。
他想說的話太多,太多,抵不過消散的速度,待手指消失,僅描畫出三個字,“對不起……”
他想給雪芽擦眼淚,告訴她别哭了,消散的手臂夠不到她的臉,微張的嘴唇也發不出聲,隻好無奈笑了下。
“對不起,無應,對不起……”
雪芽的眼淚從嘴角滑落,滴在他嘴唇上。無應一驚,已使不出力氣,隻能用力扯了個不怎麼好看的笑。
“靠!”燕辭歸心裡暗罵一句,擡起手臂擦了把淚,迅速抽出玄蛇劍,手指在劍刃劃過,以血畫符。
他轉身看着地上的符文,拖着玄蛇劍騰地而起,一劍刺向法陣陽位‘又’,“天地無忌,萬物同宗,環陽陣,起!”
鮮血順着劍刃流向符文,整個法陣迅速亮起紅光,将消散的魂體收入其中。
無應完全消失在環陽陣中,送入輪回,清除餘念,重塑魂體。
但環陽陣不收餘念,清除後,以陣法散落出來,沖撞進幾人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