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平江城向西北走來,一路經過廣袤的草原,翻過一座高山後便到了這富饒之地。
到了姑墨邊境,明顯能看出當地人穿衣打扮與她們不同,這裡的服飾面料多為絲綢紗衣,顔色極其豔麗。女子服飾更為大膽,薄紗罩在那楊柳腰上,多佩戴銀質腰鍊,走起路來銀鍊相碰,其音清越,讓人移不開眼睛,袖子或有或無,青絲半挽垂至腰邊,行走間盡是妩媚。
男子的服飾版型倒沒有太多不同,但布料花紋華麗,配飾多種多樣,無論男女都喜帶額飾。
任卷舒四處瞧着,這地真沒來錯,一飽眼福啊。
雪芽瞧着各色行人,思忖了下,提議道:“不如,我們先換身行頭。”
怪屍一事張了記性,任卷舒道:“對對對,先換身行頭,入鄉随俗。”
幾人找了家店鋪,換下之前的衣服。任卷舒最喜紅色,還是選了一身紅衣,輕紗翩翩,頭上帶的也是紅珠額飾,卷發随輕紗飄下,美的真像個妖物了。
靈久更有意思,小個穿不了那紗裙,便換了身男裝扮相,任卷舒給她裝扮配飾。她兩眼眨巴眨巴的,盯着任卷舒看了個遍,又上手摸了摸那腰間挂着的銀鍊,沒想到這上面還挂了鈴铛,一碰一響。
“卷兒姐,你怎生的這般好看。”靈久喃喃道。
任卷舒在她鼻梁上刮了下,“就屬你這小孩嘴甜。”
扯着銀鍊不松手,靈久道:“我頭上也想放着這鈴铛。”
找了一圈,也沒見鈴铛頭飾,任卷舒将自己最喜的羽毛頭帶給她用上,又帶了條黑色額飾。
全部弄好後,任卷舒欣賞着自己的手作,打扮小孩子确實好玩,怪不得師父以前總給她們裝扮。
靈久擺弄着自己的衣服,朝她身後望去,瞪圓雙眸,“哇!雪芽姐姐,你好像仙女下凡啊。”
雪芽一身白沙飄逸,配飾都為金銀兩色,淡妝嬌面,真如同畫中仙子。
真是賞心悅目,等到同其塵出來時,任卷舒還有些不适應,圍着他繞了一圈,他之前都為束發,這腦後頭發突然放下來,感覺有點和尚還俗那味兒了,雖然說他不是和尚。
燕辭歸拉扯着額飾,怎麼戴怎麼不适應,“這玩意兒真是勒的腦瓜子疼。”瞧見外面等着的四人,先是調侃了幾句,“吆吆吆,這一個個的沒看出來啊,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
同其塵在他胸口來了一拳,疼的他去一邊吱啊亂叫,付完錢轉身看向任卷舒,問道:“接下來去哪?”
“當然先去好吃好喝上一頓,再逛逛這姑墨。”
随風送來奇香,這地不止人美,空氣中是瓜果的香甜,夾雜着美人身上的脂粉香,讓人神清氣爽。
幾人一同走着,靈久跟在身後,跟着跟着就跟到了老農的瓜果攤上。老農正從竹筐裡往外搬瓜,她從攤前走過,腰間多了兩串沉甸甸的葡萄,粒粒圓潤飽滿。
揪下一個在袖口擦了擦便送到嘴裡,甜,真甜!靈久摘下腰間的葡萄串,一手一捧,想着拿給卷兒姐嘗嘗。從後面追上去,路過同其塵時被一把薅住,完了,又得挨罵。
同其塵環視了一圈,拿出文錢遞給她,開口道:“去把錢給了,拿東西需要付錢,以後都要記住。”
靈久本來都做好了挨罵的準備,看到面前的文錢愣了下,讪讪拿過來,小聲道:“知道了。”她沒敢看同其塵,說完就跑了回去。
來到攤前,那個老農還在搬瓜,靈久捧着手裡的葡萄,嗫嚅道:“我要這個。”
老農聽到聲音才轉過頭,見小孩手捧葡萄的可喜模樣,滿臉欣喜道:“好,我給你稱一稱,你這小娃長得真機靈,讓人看着心生歡喜。”
聽到這誇贊,靈久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道:“我剛剛吃了一粒。”
“不礙事,咱這瓜果随便嘗。”老農提着木杆瞅了半天,“七文錢,我在送你個甜瓜嘗嘗,咱這瓜甜的跟喝蜜一樣。”
“謝謝爺爺。”靈久不知道七文錢是多少,便伸開手心讓他拿。
老農拿過錢,見她沒人陪同,不放心道:“你這怎麼獨自一人,這家中大人呢?”
靈久朝任卷舒她們看了一下,展齒一笑道:“我姐姐哥哥們就在那邊,我先過去了。”
“哎吆,慢點。”老農看她跑的猴急,還是小孩好啊。
靈久一開心竄的飛快,在同其塵身邊停下,又連忙把剩下的文錢藏好,将一串葡萄舉到他面前,“給你的。”
“多謝。”同其塵謝完才接過。
燕辭歸不瞎客氣,自己上手在靈久那掰一串。靈久現在心裡美的很,也不和他計較,捧着葡萄去找任卷舒,“卷兒姐,吃葡萄。”
“哪弄的?”
“買的。”靈久一臉傲嬌模樣,“同其塵給的文錢。”
“行啊,都學會文錢買賣了。”
靈久笑了笑,錢都還不認識,不過知道拿錢就能換來東西,沒錢就去找同其塵。
任卷舒拿了一粒遞給雪芽,又拽下一粒,還未送到嘴邊就被人撞到地上,踩得稀碎。
那人隻顧着往前橫沖直撞,任卷舒瞟了他一眼,還是不跟這種人計較,免得壞了這一天的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