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憋紅了眼眶,硬是把後面的話吞了回去。
任卷舒知道她要說的話,因為憶樂沒幾天的陽壽了。不隻憶樂被迷惑心竅,或許映春也在漸漸迷失,眼睜睜看着他走向死亡,又無能為力,才最折磨人,她隻能最後賭一把。
任卷舒問:“不是幫他作惡,你去醉仙樓跳舞是為了?”
“為了告訴那些外地人,要在人多的時候出行,這城内并不太平,多少能起些作用。”映春頓了頓,“可那小二和掌櫃都跟這道士一條心,我也做不了太多。”
映春看向憶樂,他就安靜躺在那,仿佛真的死掉了一樣,心底猛地一沉,這場鬧劇也是該結束了。
想起初見憶樂,是她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就算後來知道她是妖,憶樂都未曾害怕,還是同她一樣親近。
一路看着他摸爬滾打到今天,他實在太累了,也該去歇息,就像這樣躺在那裡,也未嘗不好。
映春看向任卷舒,眼淚還是不自覺的流了下來,緩緩開口:“你知道嗎?憶樂本來都打算放棄掉,結果你出現了,這道士非要說你玉砌妖身,不同凡響,此舉定能成功。在人徹底絕望時,又燃起了一點希望,才最為緻命。不然,他還能安享這最後一個月。”
任卷舒沉默了一會,偏頭看向同其塵,“給她松開吧,讓她再去看看憶樂。”
同其塵猶豫了下,還是收回縛妖帶。
“這個道士你來問吧。”任卷舒轉身坐到一旁,垂眸道:“我累了。”
同其塵點頭,看向地上的道士:“身為修道之人,你可知道此為大逆,有損修為,永不得道。”
“有損修為,永不得道。”道士擡頭看他,突然仰天大笑道:“你可知道我有多少修為,修的又是什麼道。”
同其塵皺起眉頭,眼前這人怕是早就偏離修行。
道士斜眼在他身上掃過,臉上都是鄙夷的表情,“都說你們長留山弟子天生就有慧根,更能修的正道,我呸!也沒見你們有人位列仙班。”
同其塵不想同他說道,“可還有其他人和妖被你捉了?”
道士冷哼一聲,沒回答這個問題,身後手裡拿有一塊黑青色碎玉,不斷剮蹭手上的繩索。為了分散同其塵注意,道士冷聲開口:“可還有别的要問?”
同其塵道:“你練怪屍所用法術是在哪裡學的?”
“忘了,應是在那本奇書怪談上看的。”
明明是些不靠譜的雜書,話從他口中出來倒十分氣勢。
同其塵有些惱,“你這不就是招搖撞騙。”
“我招搖撞騙?”道士嗤笑道,“那些話本雖沒有考究,你能拿出證據說它不是真的?再說,他若不貪心又怎會信我,還想要長生,想要做妖。”
他冷哼一聲,接着說:“我不也盡心盡力做了,沒有我抓來靈久給他吊着小命,他早就死了,還能活到今日。”
同其塵冷冷掃了他一眼,不再講話,先帶回去給長老們審問,由他們定奪。
任卷舒靜靜盯着道士,像是在思考什麼。
同其轉過身,剛落下一步,便聽任卷舒聲音急促,“同其塵,右邊。”他反應過來,稍做斜身,暗器在袖口劃過,幸好沒有傷到。
道士手裡攥着那塊黑青色碎玉,鮮血滴在金錢劍上,眼神狠厲的看向任卷舒,“小妖,你便是我得道修仙的最後一程,這個下酒菜聞着甚是鮮美。”說罷,那把金錢劍散出黑氣,環繞在四周。
壞了,他索取妖元來滋養自己的道行,怕早已修成邪術。同其塵拔劍而起擋在任卷舒身前,“當心那把金錢劍,會收你妖元。”
妖丹人無法消受,但是這把妖元從中汲取出來,就可為自己作用。常人不會修練此次法術,因違背天理,極其消耗陽壽,純純屬于有命吸收無命享用。
這道士陽壽旺盛,金錢劍又浸出大股妖氣,實在有違常理,定有蹊跷在身上。
“我這劍不知吸了多少妖元。”道士欣賞自己這把金錢劍,“你們不是好奇那怪屍?妖元抽盡剩下妖丹一副空殼,能更好的融進人體。要是融合好了,人練成妖,可惜了,還沒能成功,也就成了你們所見的怪屍。這妖身下酒,味道更勝一籌,你這長留山弟子要不也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