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指着床:“把帳子挂上,飛蟲吵得我頭暈。”
鳳齡此刻也是披頭散發,頭暈眼花。
因為來的匆忙,襪子都忘記穿了,挂帳子要到床上去,又不能穿着鞋上去。
不然太子爺還不把她的頭給擰下來?
她歎了口氣,把鞋甩開,就光着腳站到床上去了。
她腦子現在不大清醒,有點手忙腳亂。
一邊挂一邊歎氣。
她都有點可憐東宮那幫人了,真是一把辛酸淚。
太子看着她,卻是一點困意都沒有了。
這女人竟然光着腳上他的床?
她怎麼敢把鞋脫了?
她怎麼敢在他面前光着腳?
如此輕浮孟浪,成何體統!
半刻鐘,她挂好了帳子,轉過頭去:“殿下您看,這樣可以了嗎?”
說着又道:“不行,我再給您挂個熏香吧,驅蚊蟲的,保證不會再有任何飛蟲打擾您了。”
她想趕緊忙完走人,可千萬不要再來找她了。
太子臉色陰沉沉的:“把你的鞋穿上。”
他一催,鳳齡着急忙慌地跳下床,趕緊低頭找鞋穿。
還不是他催命似的叫她來,不然她能急得襪子都來不及穿嗎?
太子看着她,語氣更加忿然:“這屋裡除了我,還有懷安他們,你怎麼敢在這裡脫鞋脫襪?”
鳳齡就道:“又沒光膀子,光個腳而已。”
大驚小怪的。
再說懷安他們是太監,有什麼要緊的。
太子大怒:“你還想光膀子?說得什麼混賬話!”
鳳齡悻悻的,真無語了。
敢情她是跟元甯公主待久了,下限降低太多。
光腳怎麼了,腳嘛,誰沒有啊?
而且她又不是大白天光着腳在外面亂逛,是半睡半醒,太過匆忙,才忘記穿襪子了。
又要她挂帳子,不脫鞋哪行呢?
這太子殿下今天晚上是專門來找她茬的吧?
她低着頭穿鞋,表情不忿,卻沒注意到身上素綢的寝衣因為領口有些大,不慎露出一片白皙膚色。
再深一點,甚至可以看到明顯的形狀,幸好還有半縷長發擋在胸前。
太子爺冷着一張臉,簡直沒眼看:“鞋穿好了趕緊滾出去!”
鳳齡扁着嘴,真是啞巴吃黃蓮,被他支使了一晚上,還挨一頓罵。
她招誰惹誰了她?
旁邊福海讪讪的想,往日出行在外,吃穿多有不便,也不見太子爺說過什麼。
今天這是鬼上身了?
*
太子在隴州停留了十多日,大壩巡查完後,又核查了隴州官員的當年考評績效,定在月底回京。
趁着這個間隙,鳳齡請旨去了通州一趟。
通州離隴州不遠,不到一百裡路,她去心如箭。
縱然知道劉家不會歡迎她,可是隻要能遠遠看上母親和妹妹一眼,和她們說說話,她就心滿意足了。
自從十年前一别,就再也沒見過母親和妹妹。
她走時,妹妹才剛滿月,今年也有十歲了,不知道妹妹如今長成什麼樣子了,是像爹還是像娘?
玉蘭按她的吩咐,已經提前幾天到了通州,還帶了一些金銀财物過來,鳳齡一進城門,就先到約定好的客棧找她。
玉蘭對鳳齡總給劉家送錢這事頗有意見,一路上都在說:“您說說您每次送過去的錢,有一半能到趙夫人和二姑娘手裡就不錯了。”
“劉家那幫貪得無厭的豺狼,連繼女的錢财都想昧下去,咱們要想想别的法子,别讓他們再占便宜了!”
鳳齡又豈會不知道劉家每次或多或少都要克扣一些她送過去的錢财,隻是母親和妹妹還在人家的屋檐下,也不能為了這點東西撕破臉。
她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母親和妹妹暫時還不行。
隻能咬牙道:“算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貪圖這些蠅頭小利的人,也沒什麼出息,别跟他們置氣,我倒是想着怎麼把我娘和妹妹接回來,這才是要緊事。”
玉蘭就道:“之前我來過通州幾次,和趙夫人也接觸過,言談舉止之間,趙夫人都是恪守規矩,以夫為尊的人,更何況她嫁到劉家之後又生了一個小兒子,現在還沒滿周歲,她怎麼可能和離跟你走呢?”
一想到那個同母異父的弟弟鳳齡就兩眼一抹黑,要是沒他,說不定還有點可能。
可是,唉……
她歎了口氣,又道:“實在不行,就把我妹妹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