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時候,鳳齡就感覺太子爺心情不好。
一直冷着臉,閉目養神。
兩人在馬車上一人坐一邊,氣氛十分低沉。
待回了行宮,用過晚飯,鳳齡洗過澡,準備上床睡覺。
前面突然來人叫她,說是太子要吃宵夜。
鳳齡爬起來,懷疑自己的耳朵:“什麼?”
太子身邊近身侍奉的有四個人,懷安,懷德和福海,福壽。
來叫她的人是福海,估計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聲音越說越小:“太子殿下說要吃手擀面,又說行宮簡陋,多有不便,膳房當差的廚子已經回去了,這深夜叨擾,恐怕叫人覺得咱們苛待奴仆,就煩請崔尚宮去做一碗來。”
鳳齡蒙在那裡,不能苛待奴仆,就苛待她是嗎?
簡直欲哭無淚,親娘啊,真是個祖宗!
大半夜的吃什麼手擀面?
見她久久沒有回應,門外福海又敲了幾聲門:“崔尚宮,您聽見了嗎?”
鳳齡隻好咬牙切齒的爬起來:“這就來。”
誰叫人家是太子爺呢,不忍也得忍。
前院裡,太子坐在榻上看書,潦草翻過幾頁,才問:“崔尚宮去了嗎?”
懷安回話:“剛才看着已經進廚房了。”
太子又翻過一頁:“叫個人去盯着她,務必親力親為,别想差使旁人糊弄我。”
懷安面露難色:“殿下,這崔尚宮畢竟是正五品的女官,這大半夜的,讓她去擀面條,是不是…不大好?您三思啊!”
太子本來就看不進去書,一下子站起來:“我就偏要這麼幹,又如何?”
他走出門,擡腿就往廚房去了:“我看她敢不敢陽奉陰違,敷衍了事!”
懷安那幾個侍奉的人雖然為難,可也不敢說。
太子爺一貫這麼喜怒無常。
一路走到廚房門口,太子突然止步不前了,此時此刻倒是覺得有點不合時宜了。
堂堂儲君,像什麼樣子。
這進也不是,回也不是,一時間進退兩難。
好在鳳齡沒看見他,還在費心費力的擀面條,心裡在罵娘。
太子可不敢讓她看見,不然把臉丢光了。
就往門旁邊挪了挪,正好擋住自己。
月光穿過門窗,照在她側臉。
她挽着袖子擀面切面,頭發有些松散,垂下幾縷發絲落在肩頭,時不時撥弄一下。
她有一雙極漂亮的眼睛,妩媚多情,像是會說話。
鵝蛋臉,桃紅頰,膚白膩理,纖秾合度。
這樣的美麗,仿佛生來就是該享福的。
本是人間富貴花,怎能叫她染塵埃。
太子爺臉上面無表情,心裡五味雜陳。
無聲無息的來了,站一會,又無聲無息的走了。
過了半個時辰,鳳齡費了老大勁終于端着一碗手擀面從廚房出來了。
他奶奶的,這大半夜的折騰人,今天這碗面要敢剩一根,給她等着!
等到了太子門前,她敲敲門:“太子殿下,面好了。”
福海推開門,滿含歉意的看着她:“尚宮大人,太子爺說困了,先睡了,不想吃了。”
我!!!鳳齡氣的差點沒把那碗面扣在福海頭上。
行,睡了是吧,折騰我,自己睡了是吧!
好你個李谕,我沒得睡,你也别想睡了!
福海看她像是要吃人的樣子,趕緊把她拉到一旁:“崔大人,息怒啊,太子爺就是這性子,咱們都伺候這麼多年了,您該知道的。”
福海語重心長地勸慰她了半天,鳳齡的表情扭曲得如同一個怨婦。
可她實在困的不行,心裡鬥争半天以後,還是忍氣吞聲回去睡覺去了。
回去後,剛躺到床上沒睡一會,太子那邊又來人了:“崔尚宮,太子殿下說晚上有蚊蟲,睡不着。”
鳳齡又被吵醒,一肚子氣,砸了一個枕頭過去:“有帳子,自己挂去。”
“殿下嫌棄我們笨手笨腳,叫您過去。”
蒼天呐!
鳳齡瞪着倆大眼睛:“你們就給我個痛快吧!”
福海敲着門:“瞧您這話說的,是太子殿下指名要您去,我們也沒辦法呀,您就委屈一下吧,您醒了嗎,我進來了啊。”
鳳齡眼睛都睜不開,又被福壽拖去了太子房裡。
此刻太子爺正穿着寝衣,環抱雙手,大爺似的披了件外套坐在榻上。
鳳齡眼圈烏青,無語凝噎:“殿下還有什麼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