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這個年代的男式西裝穿久了膈應得很。

有金主買單的上杉惠在商場内如魚得水，挑了不少很有份量的東西，甚至興緻盎然地看起首飾，奢侈品不愧是奢侈品，一個手镯賣得比鬼子國鄉下的一套房還貴......

上杉惠逛得起勁，在某家店轉頭一看，無慘正坐在真皮沙發上看一本商品冊，這個時代照片還沒有普及，用于購物的商品冊上隻有文字。在無限城的時候無慘曾拿給過上杉惠讓他挑東西，奈何上杉惠看不懂平假名，英文的專有名詞也屬實是他的知識盲區，無慘每次都是整本商品冊裡的東西買回來，放在城堡後的倉庫裡讓上杉惠自個挑着玩，老實說這整棟樓擺到櫥窗裡的商品可能還沒無限城裡的多。

不過盲盒拆多了上杉惠也煩，無慘帶回來的每樣東西都有着相當精緻的外包裝，鬼王都說不出裡面是什麼玩意兒，上杉惠隻能天天拆盲盒，拆得手都酸了還不過是冰山一角......

上杉惠雀躍地蹦跶到無慘所坐的長沙發上，開心地趴他膝上像貓一樣撒嬌。無慘很習慣地伸手，輕輕拍了拍他腦袋，說道：“不要到處亂跳，這是在外面，保持正常的禮儀。”

無慘城堡裡的沙發本來也是富有彈性的真皮沙發，上杉惠時不時玩高興了就愛在沙發上蹦跶打滾，外加吃餅幹碎屑極容易落在縫隙裡，無慘為了這調皮沒教養的小寵物，隻好換成了金絲楠木的木頭沙發。

上杉惠乖乖答應了，繼續趴在無慘的膝蓋上蹭讨主人歡心，在一旁的店長親自給他端茶倒水，送上三層點心盤與紅茶牛奶方糖。法餐數量多分量少，上杉惠還有點挑食晚飯剩了一半，此時也不介意再吃茶點，咬了一口馬卡龍，發現這個綠色的開心果味很是特别，一時高興忘了情，腦子一抽，在酒精的迷糊下誤将鬼王認成自己相當親近的人，拿起另一枚遞到無慘的唇邊，興奮道：“這個馬卡龍很好吃诶，你嘗嘗。”

“......”

“......”窺見鬼舞辻無慘無語的表情，上杉惠尴尬了，“對對對、對不起我忘了......”

這家夥真是太興奮了。無慘放下手中的圖冊，瞥了一眼混迹在鬼侍中零散的幾個面孔熟悉的人類......冷不丁地，就着上杉惠的手張嘴叼住那枚精緻的馬卡龍，在上杉惠驚訝的目光中，捏住對方下巴，不動聲色地逼上杉惠張開嘴，暧昧地用牙齒銜着那枚點心送進上杉惠口中，緊接着像情人耳鬓私語般，俯在上杉惠的耳邊說道：“再敢拿這種垃圾給我，小心你的爪子。”

上杉惠老實了，卻委屈了，身子一轉背對無慘，鬧起情緒來。

無慘眸中閃過一絲疑惑，這時方才在餐廳遇見的兩名貴族男性結伴而來，特意前來向無慘打招呼，身後跟着兩名模樣清俊的一男一女。

“這不是月彥大人嗎，方才在餐廳怕打擾到您用餐，沒想到今晚能在這再次相逢，想必也是緣分使然。”其中一名佩戴翡翠的年長者聲音渾厚，說話滴水不漏，“月彥大人關于輪渡的相關事宜都處理好了嗎？我父親天天叮囑我，如果有機會一定要能幫上月彥大人的忙。”

無慘把哄寵物的事放一邊，點頭微笑：“已經到完工階段了，還請代我向您父親問安，若有機會，我會親自前去拜訪令尊。”

上杉惠耳朵微微一動，老實說無慘的人類身份塑造得相當有魅力，溫文儒雅，完全就是極有實力的貴公子形象。他好奇地轉過身去瞧無慘溫和的側顔、看美男在商場厮殺，不料撞上另一人朝他投來的戲谑眼神，這種眼神相當讓人不适，仿佛是在看别人盤中的小蛋糕。

上杉惠皺起眉頭，想起這是剛剛在法餐廳樓下瞥見他被無慘抱在膝蓋上的人。

兩名成熟的大人客套來客套去，另一個打唇釘穿着不倫不類西裝的男人卻忍不住了。他盯了半天上杉惠了，眨眼睛抛媚眼對方權當沒看見，在小矮桌上忙着給自己調一杯奶茶，睫毛又長又卷，臉頰粉嘟嘟眼睛水靈靈，唇瓣有着果凍般亮晶晶軟糯糯的光澤，很是美味的小可憐樣。突然插嘴道：“大哥，你不是說好今晚出來玩不聊公司的事嗎，幫我問問月彥先生呗，我都盯了他好久了。”

“.......”無慘瞥了惹事的上杉惠一眼，上杉惠眼睛骨碌碌直轉，喝着奶茶裝沒聽見。

“哎呀，你太無禮了。”成熟的哥哥呵斥着，旋即又無奈地問，“不好意思，我家弟還不成熟，請您海涵。”

“不會，年輕人活潑是好事。”無慘微笑。

上杉惠簡直受不了這群肮髒的資本家沒滋沒味的對話了，更别提那個打唇釘的男人對他的想法毫不掩飾，打算起身溜一邊繼續購物，把休息區留給他們打嘴炮，卻被無慘悄無聲息地按住。

咦？？？？

打唇釘的男人笑道：“我還是第一次遇見傳聞中的月彥先生，如果不是您，我可能真的會做些沒風度的事也說不準.....雖然很唐突，但我想問一下，您身邊的這位藝伎打算出售嗎，他的耳朵像童話故事裡的精靈一樣可愛，我對收集外形獨特的人很感興趣，如果什麼時候想轉手，我可以為您解憂，或者交換也可以，價錢絕對讓您滿意。”

貴族從小就被教育高級敬語，即便是一看上去就心術不正吊兒郎當的男人，對高位者說話也極有分寸，算是踩着鬼王底線在來回蹦跶了。

上杉惠麻了，默默地将頭縮到無慘身後躲避對方過于火熱的視線，很自覺地把長耳朵折到腦後。果然同人文逃不了這種惡俗狗血的戲碼，若他是女人，對方會擔心他是不是妻子而冒犯到無慘，但他是男的......這個年代哪個富商不養點嬌貴的小玩意藏在家裡的，相互之間轉手嘗新鮮也是常有的事。

稀罕的黑發紅眸加獨有的長耳朵，久不見光的雪白肌膚，沒有半點肌肉，似乎被養在深閨久了，一看就是很好欺負的主，這個年代惡趣味的男人很是稀罕這般鮮嫩嬌弱的男孩。

無慘見怪不怪，微笑道：“不好意思，暫時沒有這個打算。”

上杉惠不滿地躲背後捏了捏無慘腰間緊繃的肌肉，嘟嘟囔囔道：“就不能說是弟弟嗎......都是黑頭發紅眼睛，無慘大人長的才漂亮呢。”

“......”無慘青筋直跳。面前的男人很識時務，被直截了當地拒絕也不糾纏，客套了幾句便離開了，這時上杉惠才氣沖沖地爬到了無慘的肩頭，細白的手臂很是大膽地鎖住了無慘的脖子，雙膝跪在柔軟的沙發上，埋怨起了鬼王。

“月彥大人打算外出時把我塑造成藝伎的形象嗎？萬一有莫名其妙的男人糾纏我怎麼辦。”

一邊的鬼侍吓得不敢吭聲，退得遠遠的，無慘有種被阿拉斯加撲身上的窒息感，被這般耍無賴，心裡卻對寵物生不了半點氣......無慘自己都對自己無奈了，拍了拍上杉惠的手臂，說道：“你的外表給人感覺太弱了......要說你是我弟弟才會被人類糾纏，還會被追問我的事。你要是覺得煩的話，我讓鬼去把他們殺了。”

“......算了，沒必要，他們知道我是無慘大人的人，不敢糾纏的吧。”上杉惠像洩了氣的皮球，絲滑地往前一撲，趴在無慘肩頭，将腦袋也一并放在他肩上，悶悶不樂道，“但我還是不高興，您又不準我帶鬥笠，也不在人類面前維護我......”

無慘微微側頭，擡眸看着上杉惠近在咫尺的容顔，距離近到對方的睫毛都可以碰到他面頰。寵物似乎開始犯迷糊了，眼睛半睜不睜的，夜深了覺着困了，他從來都是貪睡的小東西......不過這張臉果真是粉嘟嘟軟綿綿，讓無慘想起上杉惠夏天愛吃的水蜜桃，難怪見多識廣的貴族兒子也被驚豔到、生起跟“月彥”要人的想法。

畢竟在他們眼裡，無權無勢的漂亮美人是最容易掌控的東西。落到他們手上，人不再是人，高興就留，不高興就殺，最好的下場不過是轉賣給其他官員富商，和商品沒有區别。

無慘就着這樣親密的姿勢，輕輕吻了吻上杉惠有着果凍般質感的嘴唇，歎息般說道：“回去吧，你早喝醉了......”

有什麼異樣的感情，從被動技能的背後悄悄蔓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