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孤城?”
看清了來者,圍住裝甲車的三十多個起事者全都喪了膽,有極個别心懷僥幸的還想拿起棍子反抗,但被弩機一指就洩了氣。
“孤城!”終于見到了救星,小金屬罐撒開四個輪子就沖下了車,繞着孤城轉起了圈,“你去哪兒了,怎麼全身都濕透了?”
“抓鳄魚。”
孤城把手裡的繩結往地上一丢,衆人順着繩子往後看去,隻見四條被一擊斃命的老鳄魚被仰面拴在繩子上,而孤城雖然全身的衣服都濕透了,但仔細看其實毫發無傷。
“用了個小小的金蟬脫殼計,”見方舟向自己投來詢問的目光,孤城隻好解釋道,“商隊的人就算回過味兒來,也很難再找到我們了。”
“呼~你沒事就好,”小金屬罐松了口氣,緊接着話鋒一轉,“你不在的時候,這群家夥可沒安好心!”
孤城掃了一圈圍着裝甲車的起事者們,又瞟了眼躲在營地裡裝睡的其他人,心下已然明了。
“你們應該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孤城不想浪費弩箭,便抽出刀來,“我動手,還是你們自己來?”
“我們知錯了,您……您能不能放……”
“不能。”
孤城一腳踹倒那個試圖求饒的劫匪,将刀架上了他的脖子,那人吓得光速閉緊了眼睛,然而半分鐘過去了,預料中的疼痛卻未如期而至。
“但我不喜歡殺戮,”孤城卻收起了砍刀,轉身退回到車邊,“所以把你們的物資和武器全都放下,然後滾蛋吧,去哪裡都可以,隻是不能回峽谷區。”
一無所有地流浪在低溫的荒蕪原野上,這跟死亡也沒什麼區别,唯一的不同無非就是多了一丢丢虛無缥缈的希望——萬一鴻運齊天般地遇到點兒機遇,撿回了條命也說不定。
三十多個人面面相觑,他們說不出現在被一道抹了脖子痛快,還是追逐着看不見的生機四處流浪更好,但無論心裡怎麼想,當下的他們沒有選擇,隻能放下手裡的破爛棍子,裹着單薄的外衣走進下着薄雪的黑夜中。
“孤城,這樣可不能保證他們去哪兒……”
“回峽谷也無妨,那兒又沒門禁,什麼人都有可能進去,”孤城并不關心他們的下落,“但他們沒有任何裝備,短時間内也難成氣候。”
“好吧,反正我們也沒什麼損失,”方舟本質上仍是前末日時代的人,大開殺戒不過是一時口嗨,“那些裝睡的人……不,沒什麼。”
連主犯都隻是被趕走,更犯不着和一群幫兇較勁,她們隻是負責給這群人找個去處,又不是真的上下級,反複施壓鬧起逆反情緒才糟糕呢。
孤城對方舟的态度了然,也不再提這件事,“食物?”
“讓他們自己分吧,不然咱倆又要結怨了,”方舟苦笑了一聲,然後跑到營地邊大喊道,“喂,起床吃飯了,跑得慢的就沒有啦~”
原本裝睡的人們全都一骨碌爬起來,朝那幾隻鳄魚蜂擁而上,一眨眼的工夫,就隻剩四張鳄魚皮留在地上,連骨架和内髒都被一掃而空。
有了食物和水,接下來的一周裡隊伍都安分了不少,别說鬧事,連抱怨都少了很多。
去掉之前因為種種原因已經失去的,和最近路上因為感染和毒氣死掉的人,起初二百多人的幸存者隊伍已經縮減到了一百五十人左右,但活下來的人基本能保持一個較為穩定的速度前進,如果一切正常,抵達貿易站時應該還能剩下一百多人。
然而從第六天傍晚開始,氣溫突然跌破了零下十度的界限,并以幾乎每小時一至兩度的速度下降,至第八天清晨,溫度已然跌破零下五十度,這才逐漸趨于穩定。
然而氣溫不再下降了,暴雪卻還依然不分晝夜下着,孤城跳下車,地面的積雪已經沒過了膝蓋,天空亦是白茫茫的一片;而小金屬罐更是幹脆下不了車,不然當場就能被活埋。
“上次來時可沒這種事,”孤城望着看不見的日影自言自語,“氣候越來越極端了。”
嚴寒與暴雪帶來的災難是破壞性的,僅僅一天過去,幸存者中就有四十多人因為嚴重凍傷無法行走,其他人也隻能保持每天三四十公裡的速度龜速挪動,更糟糕的是水被凍住了,而他們找不到加熱用的燃料。
有車可開的二人也沒好到哪兒去,0号避難所常年生活在炎熱的沙漠裡,根本不可能給她們裝備禦寒衣物,導緻孤城隻有一件防風沖鋒衣可穿;方舟則是因為超低溫緻使電量消耗變快,最後甚至到了每三個小時就要充一次電的地步,孤城可沒力氣随時去搖發電器,幹脆不需要電子眼探路時就關上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