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暗,衆人總算把水打回來了,卻仍沒有任何孤城的消息。
“這家夥可真不讓人省心,”焦躁地小金屬罐在車前來回晃動,四個輪子不知不覺全都裹滿了泥,“要是明天還不回來怎麼辦?其他人好像也很在意這件事,萬一他們有異心,我該……”
“這水能喝嗎?”人群的嘈亂朝這邊湧過來了,“怎麼還是酸的,而且顔色還發黃!”
“能喝,不能喝我讓你們去打水幹什麼,”被突然圍住的方舟隻能先把注意力放到這幫人身上,“pH值好歹過4了,可樂也差不多是這個水平,短期内喝着當然不會有事。”
“那這顔色……”
“如今這環境哪個自然水體裡沒有點兒化學物質了,别說我們找了一百裡,你就是跑上十萬八千裡也找不到幹淨的水,想喝無污染的,要麼去有淨化器的避難所,要麼去抽地下水咯~”
方舟倒也不是擺爛不管,而是她的确沒有解決的辦法,連最簡單的野外自制淨水器所需要的木炭、木屑和紗布他們都沒有,更别提去除掉水中的化學污染了。
然而幸存者們仍舊抱着懷疑的态度,也許是之前因亂喝水而死的那幾個人給他們留下了過深的印象,大家的警惕心無時無刻不在增長;更重要的是,他們知道哪裡就有安全無害的純淨水。
“你……你們要幹什麼?”
方舟察覺到衆人的目光落在了裝甲車的後備箱上,她心裡一陣發毛,CPU飛速計算着應對策略,不求能保住物資,别讓這幫人把武器什麼的也搶走就好。
好在大家不打算現在就動手,人群懷着滿心的牢騷與憤懑散開了,而驚魂未定的方舟連忙回到了車裡,緊鎖上車門思索對策。
如果孤城真的今晚趕不回來,恐怕真的要出大事了。
“吼——”
老鳄魚張開血盆大口向着孤城撲去,而它的對手卻展現出了一種恰到好處的遲鈍——她沒能躲開這次攻擊,卻又牢牢地用雙手拽住鳄魚的上颚,讓它沒辦法咬下去。
“糟糕,你們還愣着幹什麼,”領隊似乎比孤城本人還懼怕她出事,急忙召集槍手們準備攻擊,“瞄準那隻鳄魚的身體,别誤傷了自己人!”
“用不着,”孤城卻呵止了商隊成員的幫助,“我自己……就能解決它。”
興許是覺得自己被小瞧了,惱羞成怒的老鳄魚用上全身的力氣向前沖撞,無法躲閃的孤城隻能扭身把它往側面帶。
如果是正常情況下,一個人類力氣再怎麼大也不可能扳動六米長的大鳄魚,但這條鳄魚又老又餓,四肢上還有疑似感染了的舊傷口,一番角力下,一人一鳄居然雙雙朝側面跌倒滾落,正摔進了青壯鳄魚聚集的大水坑中。
那水坑再怎麼說也有兩米多深,想爬出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而圍成一團的大鳄魚們早就饑腸辘辘了,人掉進水坑無疑跟掉進了餐盤差不多,一時間鳄魚們紛紛鑽下去覓食,整個水坑瞬間巨浪翻騰看不清具體情況了。
商隊成員在外面等了許久,也沒見孤城從水坑裡爬出來,當即心就涼了半截。
“完了,這事必須立刻回去報告,”領隊不安地退了兩步,“随便從外圍打兩隻鳄魚就走,我們要抓緊趕路了。”
“哈~~”
強打着精神熬過了整個前半夜,營地裡都沒出現什麼令人不安的動靜,方舟覺得大概是自己太風聲鶴唳了,孤城隻是出去一段時間,又不是死了,想來這群幸存者也不至于現在就動手,畢竟這荒郊野嶺的,沒了她們兩個帶路,難不成他們還真要搶了物資後憑自己走到貿易站?
這樣想着,方舟的精神逐漸松懈下來,她覺得自己應該先休眠一會兒,萬一孤城回來之前自己就沒電了,那才是真的任人宰割。
“嗯,就睡一會兒應該沒問題的,實在不行就設定成每隔一小時醒一次,應該不會……”
沙沙沙——
微弱的摩擦聲瞬間讓方舟的腦子清醒過來,她借着後視鏡向營地看去,隻見大約三十來個人——有劫匪也有人質,且基本都是最健康強壯的那批人——正從睡覺的地方慢慢爬起,然後悄然無聲地向這邊走來。
完蛋,這幫人還真敢動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