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聚餐等第四個人等了快一個小時,偏偏那人消息不發一個,電話還打不通。甯思遠不免擔心江濂遇到什麼麻煩,跟高進顧華森商量着要不要出動找人時,正主來了,頂着一個鮮紅的巴掌印和挂脖的左手。
“噗,什麼情況?你被誰打了?”高進忍着笑問。
“不會又是季雲鶴吧?”顧華森一眼看穿真相。
甯思遠左右認真看了看江濂的情況,恨鐵不成鋼地罵道:“你腦子進水了吧,任由他這麼對你?你tm這輩子受的所有傷都來自他一個人。”
江濂沒理由甯思遠的叫嚣,環視圈三人,第一次帶着迷茫的情緒發問:“季雲鶴說他是他自己的,如果我搞不清這點,沒資格和他在一起,什麼意思?”
三人不約而同地陷入沉默,高進扶着額歎息:“鐵樹不開花,一開花就遭了個大殃,你說你,以前搞得那麼清心寡欲幹什麼,你要像我一樣,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什麼季雲鶴,那都是過眼雲煙,哪來那麼多執念。”
甯思遠白眼翻上天:“我就納悶了,你就這麼非他不可嗎?江濂,這世上長得漂亮的不止他一個,你想要可以擁有一堆,沒必要搞得這麼不體面。”
江濂沉默了會,在一同長大的發小面前不需要遮掩什麼,可以坦然地吐露心聲:“其他人不是季雲鶴,就像其他貓不是珂珂一樣,我隻想要屬于我的東西,我精心調教那麼久,沒理由讓給任何人。
一說到珂珂,三人都明白季雲鶴的分量,那是江濂曾經視若珍寶的東西,涵蓋着離世母親的全部意義,隻是他們沒想到季雲鶴對江濂來說竟有這麼重要。風光無限得天獨厚的江少,一生真正在意的東西屈指可數,偏偏還都失去了,以慘痛的方式,成為心底最不可觸及的傷痕,故他對在意的東西有近乎偏執的獨占欲,不允許任何人侵染,何嘗不是另類代償性的保護欲呢?
“很顯然,季雲鶴不是能任由你關在籠子裡的鳥,你不能簡單地把他當成私有物。”顧華森淡淡開口,“愛情同樣有獨占欲,或許你可以換個角度看待,你喜歡他吧,江濂,作為愛情主體對象喜歡。”
江濂聞言陷入長久的深思,其他人沒再多說什麼,吃起晚了一個小時的午餐。
那天不愉快的約飯最終以窒息的沉默告終,蘇欣雨什麼都沒問,之後亦沒再聯系。季雲鶴感到抱歉的同時,又覺得這樣挺好的,過程不堪了些,目的總歸達到了。
一周後,姜鳴忽然打來電話,開場白便是一通義憤填膺的謾罵。季雲鶴開始聽得雲裡霧裡莫名其妙,後面總算從字眼裡反應過來謾罵對象是江濂,蘇欣雨應該是将那天的事告知了他。
他默默聽着,沒有出聲打斷,暗自認同某些恰如其分,諸如神經病腦子有問題之類的評價,其他過于難聽有失偏頗的言辭自動忽略。
許久姜鳴罵得口幹舌燥總算停下來,嗓音帶着怒氣說:“這家夥就見不得你好,我覺得越是這樣,你越應該和蘇欣雨在一起,氣死他。”
“你把欣雨當成什麼了?”季雲鶴頗為嫌棄道。
“呃,我跟她說了五年前的事,她心疼死了,小鶴,我覺得你真可以和蘇欣雨試試,郎才女貌,她還一片癡心。”姜鳴語氣誠懇地勸解,“而且你現在一個人,叔叔阿姨在泉下肯定希望你早點結婚生子,有家人孩子陪伴,不至于孤苦伶仃,現在這樣我看着都難受。”
孤苦伶仃,真犀利的詞呢。季雲鶴無聲地苦笑,擡手捏了捏眉心,沉吟道:“我對蘇欣雨真沒那方面的心思,你别瞎搞耽誤人家了。”
“好吧,那你喜歡啥樣的啊?我幫你介紹介紹。”姜鳴不死心地問,在他看來季雲鶴年紀輕輕經曆這麼多,如今事業有成,就應該享福開心。
季雲鶴沒吭聲,轉頭看向玻璃窗外的淺藍天空,心思不由自主地飄忽,直到電話那頭的姜鳴催促,回過神淺笑道:“随緣吧。”
“……這算什麼回答,你要出家啊。”姜鳴無言以對,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季雲鶴噗呲一笑,反過來寬慰姜鳴:“好了,你别操心了,我才28,又不是48,你着哪門子急啊。”
“唉,我這不是看你一個人心疼嗎,今年過年咋辦啊?要不你跟我回家?”姜鳴唉聲歎氣道。
“沒空哦,我年底要回總部述職,到時候直接在國外旅個遊休息下。”季雲鶴重新投入到工作中,随口解釋。
“行吧,唉,你也上點心吧。”
“知道了姜老師。”
“去你的。”
這通電話之後沒多久,蘇欣雨發來消息說周琳得空,詢問季雲鶴有沒有時間聚個餐。不巧的是季雲鶴在外地出差,隻能歉意回絕。
出差回來又趕上與祝昀川合作的項目收尾,等他好不容易有了些空閑,蘇欣雨那邊又接了活,忙得不可開交。一來二去,時間總是錯開的,倒像是冥冥之中的暗示。
産品發布反響不錯,免不了要有頓飯,但讓季雲鶴意外的是祝昀川竟然親自過來接他,這一舉動顯然别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