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目的地是天河大廈附近的飯館,且“剛巧”與江濂相遇于電梯口,此刻季雲鶴對祝昀川的記仇程度有了新的認知,果然老男人沒一個省油的燈。
“江總,這麼巧啊。”祝昀川故作訝然地說。
江濂神情冷漠瞥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不動如山的季雲鶴身上,抿緊唇盯着人。
季雲鶴本沒在意江濂的存在,眼珠子都沒偏一下,奈何對方的注目實在過于灼熱,跟對發熱燈泡似的。他側過臉,懶懶地招呼了聲“江總,巧啊”。
“你跟他兩個人吃飯?”江濂克制着語氣問。
“我和雲鶴的慶功宴,江總要不要一起?”祝昀川率先大方地說。
江濂毫不猶豫地應下:“那卻之不恭了。”
夾在中間話還沒說的季雲鶴暗自翻着白眼,内心對介入這兩個人之間的恩怨并不樂意,更讨厭被人當靶子支使。故接下來的飯桌上,他對祝昀川的态度同樣冷淡。
祝昀川有所察覺,漸漸熄了膈應江濂的心思,似有若無地向季雲鶴示好。江濂沒空理會祝昀川,不斷嘗試與季雲鶴搭話,夾菜剝蝦,看起來甚是殷勤。然而他們大概刻在骨子天生不對付,一來二去再次嗆聲較勁。
季雲鶴冷眼旁觀面前兩碟剝好殼的黑虎蝦,一個沒動,自顧用餐。一頓飯吃得興味索然,很快便放下筷子,他擦了擦嘴,淡然道:“兩位慢用,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雲鶴,我送你吧,你沒開車來。”祝昀川暗叫不好,連忙追上去,将将趕上電梯。他看向一旁冷着臉的季雲鶴,沉默了會說:“抱歉。”
季雲鶴不太客氣道:“祝總,麻煩你搞清楚,我們之間每次的關系是建立在合作之上,多餘的事,我沒義務奉陪。”
祝昀川明白今天确實不應該,他和江濂鬥了這麼多年,基本形成條件反射,難免過頭。“我以為你恨江濂。”
“恨就意味着要唯你利用嗎?”季雲鶴側身靠近祝昀川,唇角微微勾起,眼裡卻無一絲溫度,“還是在祝總眼裡,我依然是那個上不得台面的情人,不需要尊重?”
一張冷豔的臉忽然逼近,噙着譏諷傲然的笑,祝昀川腦子裡空白了一秒,喉結無意識地聳動,抿了抿唇說:“我沒那個意思,今天是我失了分寸,向你道歉。”
季雲鶴收斂周身冷冽的氣場,恢複到随性散漫,跨出電梯前,回眸微笑:“下不為例,不麻煩祝總相送,我司機來了。”
祝昀川伫立在電梯外,目送季雲鶴遠離,腦海裡浮現出剛才一閃而過的回首笑臉。
“祝總怎麼在這啊,不是送人嗎?”從另一部電梯下來的江濂停在祝昀川邊上,似笑非笑地說,“該不會自作聰明,被玫瑰紮手了吧?”
祝昀川斜視過去,呿聲:“你還是操心操心自己吧。”
江濂哂笑道:“外人終歸是外人,我和季雲鶴如何,都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祝總别白費心機。”
祝昀川睨着他得意地從身邊越過,臉色一下變得相當難看。
季雲鶴剛進家門沒多久,門鈴被人按響。
江濂晃了晃手裡的栗子蛋糕,輕聲說:“晚餐吃得不愉快,來點甜品?”
季雲鶴觑了眼小蛋糕,看着江濂鮮見溫順的模樣,抱臂倚着門框怪笑道:“江總這是幹什麼?”
“顯而易見,追求你。”江濂語氣認真,面上沒有任何一絲不和諧的情緒,姿态放得很低。
季雲鶴默然,搭在臂膀的手指輕輕點了幾下,垂下眼睫看不出内裡的情緒,片刻握上把手欲關門,淡淡道:“我一個異性戀,被一個男人追求,這不是純惡心我嗎?”
江濂擋住即将關上的門,把蛋糕放到屋裡地上,無所謂地說:“那你就當外賣配送,你心情不好的時候都不喜歡吃甜點嗎,省得下單了。”
季雲鶴盯着地上蛋糕幾秒,擡腳踢翻出去,“我怕吃了心情更不好。”
“砰”門無情地關上,迎面一陣風扇到臉上,江濂洩了口氣,彎腰撿起潰不成形的蛋糕,走進對面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