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江濂去公司途中，季雲鶴的心情怪跳躍，一會激動一會緊張，雙手時不時搓在一起，低頭理理衣服。

這不能怨他，畢竟被關了一年半載，突然要進入到職場中，僅僅隻到大三上的水平，沒有多少底氣。“我的工作是什麼？”

“副總。”

“啊？”

江濂看他一副呆滞惶恐的表情，莫名想笑：“你還真信？”

季雲鶴默然，揪了揪領帶，小聲嘀咕：“應該換身平價一點的衣服。”

江濂沒理會季雲鶴這犯傻的模樣，領着他進入辦公室，叫來總助林然吩咐：“你帶他。”

林然将季雲鶴帶到工位，簡單介紹了些注意事項，拉他進群，交給他幾個文檔先熟悉熟悉工作内容，然後轉身忙起自己的事。

人一走，季雲鶴感受到辦公室另外三個人投來别樣的目光。他之前給江濂送過挺多次飯，其他人未必知道他是誰，這幾個總裁辦的人必然是了解的。他朝正前方的女人友好地笑了笑，對方愣了一秒，立即轉回頭。他沒在意，認真熟讀林然交代的任務。

一晃到十二點，三個同事起身準備出去吃飯，路過季雲鶴的位置時，其中一個男人說：“季雲鶴是吧，江總訂的午餐到了，你先去拿上來再吃飯，不然飯該冷了。”

季雲鶴點點頭，新人嘛，這種跑腿活自然由他來幹。關掉電腦跟上他們一起乘坐電梯下樓。期間沒一個人說話，氣氛略顯詭異，幸好中途其他樓層的同事加入進來緩解一二。

江濂的午餐都是私廚專門按時送過來的，他取到餐後，迅速回到三十層，敲了敲總裁辦公室的門，走進去話還沒說出口，立即發現不對勁——江濂似乎在視頻會議，林然皺着眉示意他趕緊出去。

季雲鶴匆匆放下餐包離開，隐下某些突生的違和，前往二樓吃飯。

下午臨上班前，林然走到他的工位邊，聲音沒怎麼收着說：“群裡會及時更新江總的日程安排，多注意些，不确定可以先問問其他人。上午發的那些看完了嗎？”

“差不多。”

“三點半有個會，你來做會議記錄。”

“是。”

季雲鶴掃了眼對角的男人，點開群裡的日程表，昭然顯示中午十一半點到一點有國際遠程會議。他隻顧着看林然發的文檔，沒怎麼留心這些，也算自己活該了。不過眼下最要緊的是三點半的會議。

會議室，季雲鶴坐在林然後邊角落的位置，捧着筆記本，不動聲色地打量在場的人，主位江濂慣常的冷肅，旁邊林然，除卻其中一個人他隐隐覺得眼熟，剩下都是不認識的員工。

那個隐隐眼熟的人彙報的是一項地産投資立案，對方話一說完，他便想起這人是誰——那天他被逼着用槍射擊的中年男人。

“你怎麼看？”

江濂的聲音将季雲鶴從那天不太好的記憶中抽離出來，正正心神投入到當前的工作。

被問到的财務總監斟酌地回：“這次預算似乎比上一次多了不少。”

中年男人扶了扶眼鏡解釋：“主要是換了個材料商，上次那批材料實際損耗率大，所以這次換了産品通過率更高的材料商，預算自然就拔高了。”

财務總監眉心微擰，視線轉向江濂，其他人同樣看過去，會議室瞬間安靜得能聽見季雲鶴飛速寫字的沙沙聲，這令他筆尖一頓，擡頭查看情況。

江濂面無表情地盯着中年男人看了一會，手指輕點桌面，語氣淡淡道：“既然有争議，那就下次再談，下一個。”

季雲鶴的位置隻能看到江濂的後側臉，認真又漫不經心下藏着意味不明的态度。他低下頭，在這個項目邊上打了一個五角星。

一個小時的會議很快結束，江濂目不斜視地回到辦公室，林然緊随其後。季雲鶴則自覺回工位。剛走到辦公室門口，聽到裡面三人在閑聊，便駐足偷聽了會。

“這個邀請真是夠得罪人的，我真不想去給江副總送東西，沒一次有正常臉色。”

“讓季雲鶴去咯。”

“不好吧，我可不想被穿小鞋，你中午讓他送飯，等他反應過來和江總提一嘴，你就慘了。”

“切，他自己不走心關我什麼事，江總不是那種公私不分的人，再說都是男人，我能不知道嗎，江總頂多跟他玩兩年，到時候照樣娶個門當戶對的老婆。”

“不管怎麼說，人家現在正得寵。”

“真惡心，走後門的。”

“你要是有人家那樣的臉，我看你走得比誰都積極。”

“少侮辱我，要是江總喜歡女人，我看你們也不甘示弱。”

“夠了你，戳穿心思開始潑髒水是吧。”

“诶诶，别内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