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周氏夫妻晚膳時服用大量砒霜。我們發現異樣立時去救,可惜膳食中的砒霜是嚴重的緻死量……我們趕到的時候,人就已經沒了。”
維尋禀告時神情有些不自在,肌肉緊緊繃着,他低着頭卻仍能感受到那股寒冰刺骨的視線。
“哦?”李惟初負手而立,轉身時大袖一揮,平地掀起一陣冷風撲在維尋的臉上,一股寒意從脊椎迅速蔓延至全身。
“主上,是屬下失職,但請主上責罰。”
“責罰?”李惟初眯了眯眼,溫暖的燭光照亮他的半邊臉,柔和了他凜冽的臉角。
隻是他的臉上依舊冷漠,雙眸好似淬了寒冰,硬生生将周身的暖色斥之門外。
“你想我怎麼罰你?”語氣輕飄飄的,但飄進維尋耳裡時,頭頂好似懸了一把殺頭大刀,搖搖晃晃地對準他的頭顱,要将他整個人劈成兩半。
維尋一陣寒栗,他将頭緊緊貼在地面上,靜待他的一聲令下。
“讓我想想……”他靜默了一瞬,維尋的太陽穴上布滿一層細細密密的薄汗。
沉聲問他道:“是萬蛇窟,還是亂葬崗?”
“主上!”維尋忐忑不安地大聲道。
“怎麼?”
“啪”地一聲,如影從趙疏玉的眼前飛馳而去,一把推開門,跪到維尋旁邊,請罪道:“主上,監視周家一事本是屬下的職責,此事都是因屬下疏忽罪過,與維尋不相幹!”
維尋扭頭看向他,怒道:“你上哪來湊這份熱鬧?還不快回去!”
李惟初緊繃着神色,眸中罕見地浮出一絲怒意。
“真是好一出肝膽相照的兄弟情義,實乃令我動容啊。”趙疏玉一遍拍着掌心,一邊從門後走進來。
她走至二人面前,仔細端詳了一番二人雙雙有些發白的神色。
方才還言之鑿鑿将一切罪責都攬在自己身上的如影,臉色卻是吓得慘白。
而維尋還算鎮定。
“縣令,既如此不若将他們二人齊齊處死,也算是應了那句‘不求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了?”趙疏玉唇邊勾起一抹不懷好意戲弄的笑容。
說罷,還望身後看了一眼。
維尋如今再饒是如何鎮定,趴在地上的手指也不禁蜷起微微發顫,而如影更是不必說,吓得已經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定定地望向這個惡毒女人的背影。
萬蛇窟,她知道那是個什麼恐怖的地方嗎!!
隻有犯了最不可饒恕罪的人才會被主上丢到那個陰森可怖的地方……
最終的結果是被萬蛇噬咬,毒素噬心,在痛苦與毒素的迸發中絕望的死去。
而他的屍體則會被萬蛇争先恐後地分屍,作為它們的盤中餐,最終隻留下陰森森的白骨沉入谷底。
想及此,如影又是抖動了一下肩膀。
“姑……姑娘……”你可别害我呀啊啊啊!(哭哭)
“你來湊什麼熱鬧。”
“我來替你出主意啊。”趙疏玉勾了勾唇角,她一屁股往李惟初經常喝茶的小茶桌旁邊的團蒲上一坐。
好似進了自家大門一般,端起茶壺就是一陣痛飲。
“既然他們看守不利,處死幾個心腹,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對吧,心腹沒了一個兩個的,再培養幾個來不就好了?”她将茶壺“噔”地一聲放回桌上,擡頭與李惟初對視。
“培養幾個心腹而已,能廢李縣令多少時日?又能消耗李縣令多少精力呢?你說是不是,李縣令?”
聞言,李惟初眯了眯眼睛,看向她的目光中攜帶了一絲危險。
“他們幾個雖辦事不利,但除了他們幾個,剩下的更是蠢笨如豬,不值一提。”
李惟初不斷逼近趙疏玉,他一手撐在茶桌上,整個身子向趙疏玉傾覆而去。
趙疏玉微微向後仰了一下腰,與他拉開些距離,微昂起下巴,眼珠緊緊靠在下眼眶上,淡漠的眸色中不慎洩出一絲戲谑來。
而李惟初則是伸出食指,輕挑起趙疏玉的下巴,冷漠地說道:“這些日子倒把你養的越發嬌縱?”
趙疏玉卻冷哼一聲别過臉去,不再言語。
“你們兩個去找涼絲領50大闆,領完之後寫一千字檢讨給本官。”
趙疏玉不禁睜圓了眸,視線重回他冷酷嚴峻的臉上。
“檢讨?”她納了悶了,這種東西原來從這麼早就開始發展了?
這老祖宗原是一點精華都沒取,竟留下糟粕了?
趙疏玉無奈歎氣,問道:“檢讨?你發明的?”
“自然不是。”
趙疏玉緊緊盯着他,眸中似有探究之意。
他卻将大掌覆在趙疏玉的眼前,喉結輕滾,道:“不許問這麼多。”
“姑……”
“……娘?”
她站在門外,震驚地望着裡頭李惟初雙手禁锢着趙疏玉,一隻手還覆在她眼前這樣……的場景?
她心中一沉,腳下跟灌了鉛一樣,她就是想轉頭狂奔,也隻能得到一個一頭栽倒的結局。
錦夏從春禧那套完話,從獄中之後想去找趙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