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陽光明朗,光影灑遍四方,滿園梅花競相綻放,冬日美景映入眼簾,樹梢随風輕拂。
阮棠前幾日傷寒未曾感知,而今聞着這陣陣花香撲鼻。她貪婪地呼吸着冬日裡彌漫的梅花芬芳。
李泰啟到東暖閣時,門口的小太監小喜子沒來得及通報。李泰啟揮了揮手,示意他閉嘴,徑自走進了東暖閣。
他悄無聲息地站在門口,隻見阮棠正埋首在桌案上,神情略顯無奈地書寫着什麼。李泰啟心生好奇,走近一看,臉上的笑意微微僵住,嘴角不自覺抽動。
“你在寫什麼呢?”他故意帶着幾分戲谑問道。
阮棠手一抖,墨迹灑在了紙上,心中一陣懊惱,正要發作,擡頭見到李泰啟,臉露欣喜,連忙行禮。
“參見王爺,未能遠迎,還請贖罪。”
李泰啟揮了揮手,神色淡然:“不必拘禮,起來吧。”看着她慌張的模樣,他的心情倒是好轉了不少。
他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張紙,掃了一眼,笑道:“抄的是什麼?”
“《出師表》”阮棠答道。她之前已經寫壞了好幾張紙,好不容易寫得稍微整齊一些,卻又毀在這突如其來的驚吓上。
李泰啟瞥了她那幾行歪斜的字,忍不住笑出聲來。自成年以來,他已經許久未曾如此暢快大笑。站在一旁的隆安頓時瞠目結舌,暗自感歎:這位阮棠在王爺心中的地位,果然不簡單。
阮棠微微泛紅的臉上透出幾分不甘。後世她的字頗有風骨,而穿越後,自從肩膀受過箭傷後,手中的筆似乎變得極為難控,寫出來的字竟如此醜陋。
“聽說你出身首富之家,自幼便請了先生學練字,怎的字寫成這般模樣?”李泰啟笑意滿滿,随口調侃道。
阮棠愣了一下,随後低聲道:“肩膀受過箭傷,王爺不記得了?”
李泰啟見她神色有些黯然,笑容漸收,話鋒一轉,不再談字的事。
“為何抄《出師表》?”
“喜歡諸葛孔明。”阮棠低垂着眼眸,臉頰略微泛紅。
“可知《出師表》何意?”
“何意?”阮棠臉露笑意,道:“簡單來說,就是:崽,天下危矣,汝當自強不息,明乎?
崽,幹爹将率衆與曹魏決戰,若不複返,汝可依此僚屬,彼等皆忠良之士,必不負汝,知否?
崽,宜勤政愛民,為君之道,勿忘吾心,念汝甚矣。
言盡于此,幹爹将赴戰矣,涕淚沾襟,若勝,則天下歡慶;若敗,則汝當以吾為戒,示威于群臣,切記。”
李泰啟看着她那副既可愛楚楚可憐的樣子,先是笑出了聲,随即心中又湧起憐愛之意,便溫聲道:“要不,本王教你寫字吧?”
阮棠聞着他身上淡淡的龍涎香,微微遲疑,最終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李泰啟握住她的手,溫熱的掌心包裹着她的纖纖玉指,帶着她在紙上行筆。頃刻間,幾行遒勁有力的字躍然紙上,阮棠心中暗歎:李泰啟的字果然俊逸,非常人可比。
她小心翼翼地握着筆,手心竟滲出細汗,生怕毀了字迹。李泰啟見她緊張的模樣,輕聲提醒:“别緊張,放松些。”
這時,隆安輕步入房内,低聲禀報:“王爺,按您的吩咐,後廚做了午膳,煲了利風寒的姜絲蘿蔔湯,請您與阮姑娘過去用膳。”
李泰啟微微頓了頓,放下手中的筆,輕拍了拍阮棠的肩膀,柔聲道:“先去用膳,本王明日送些字帖給你,你再好好練,會寫好的。”
阮棠連忙起身謝恩,又跟着李泰啟用了午膳。
回東暖閣後,阮棠悠然自得地拿起茶杯輕呷。小芙在一旁,道:“小姐,少爺用完膳後,一直在王爺的書房練字。”
阮棠淡淡一笑,輕聲道:“子皓與他義父關系甚好。”
這時,太監小喜子過來,低聲道:“阮姑娘,最近螃蟹特别肥美,廚房剛剛做了些蟹黃酥,王爺吩咐人拿了些過來,給阮姑娘嘗嘗。”
外面的天色逐漸變暗,雨後,涼意愈發明顯。阮棠吃了一些蟹黃酥,躺在榻上,靜靜地思索着以後的出路。
幾日後,沈元澈強闖親王府。
書房内,阮棠輕握住子皓的手,目光始終落在沈元澈的臉上。她注意到他面容微僵,顯然有些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