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廷淵何嘗不知道岑溪在擔憂什麼,他滿心滿眼都是她,她身心的痛陸廷淵恨不能代她受過。
“有曲老和姜浔在,一切都會好的!”他細細地用指腹摩挲着岑溪的眉頭,語氣輕和,眼神溫柔。
不知怎地,聽到陸廷淵說的話,岑溪就覺得很安心,也不知是累了還是先前喝的藥仍有藥效,她哼哼了兩聲又沉沉地睡去。
“終究是我對不住你......”陸廷淵喃喃道,又一吻輕輕落到她的臉頰上。
他起身喚陸典請來曲老号脈,見曲老欣慰點頭便知這一關岑溪是闖過了,又拜托姜浔為岑溪換衣換藥,就連他二人同蓋過的被子也換上了新的。
差陸典為他備好一桶水,陸廷淵倒是幹幹淨淨地洗了個澡,梳好頭,刮好面,他一身輕盈地坐回岑溪的床邊,一生體面的他可不想再被心愛之人說“臭”了。
岑溪醒來之後,按曲老的安排,在飲食上循序漸進,慢慢将身子的虧空補上去。她的傷口愈合得不錯,精神頭也愈發足了,每日都能醒着同陸廷淵還有姜浔說好一會兒話。
隻是傷口太多,她還是不敢随意動彈,她們給她換藥的時候也是擋着她的目光不讓她看,她好幾次擡起頭想看看自己的手現在是何模樣,可脖頸後面也扯着生疼。
這天底下的丫頭少來了兩個人,便無人給她扯着帳子擋住,她咬着牙擡起脖子看了一下,隻覺得腦子裡“轟”的一聲,手臂上全是大大小小的黑色血痂,光是看着都要疼死。
她咬着嘴唇躺回枕頭上,淚水又不受控制地順着眼角流下。
狠!太狠了!如果知道那個人是誰,她一定要用更為狠厲的手段來報複他!
這邊換藥剛結束,陸廷淵便敲敲門進來了,婼娘低着頭跟在他身後。
數日不見,婼娘好似變了個人似的,她滿面愁容、眼窩深陷,人也纖瘦了不少。
她小心翼翼,就連腳步也盡量放輕,生怕惹得陸廷淵不悅。
她早就想來看看岑溪了,但是陸廷淵始終不曾答應,哪怕是隔着窗戶看一眼都不行。
也不知今日是刮的什麼風,陸廷淵竟允了。
陸廷淵走到床邊,見岑溪眼角有淚,又坐下來輕輕為她拭淚,柔聲說道:“今日你有一位訪客,她有些話想對你說。”
岑溪偏頭,一眼便看見了站在一旁淚中帶笑的婼娘,她心中一驚,急忙說道:“姐姐,小煜他......”
“诶!”婼娘聞言急忙走上前,又被陸廷淵一記眼神定住,悻悻然往後退了兩步,擠出一個微笑說道:“你不要着急,小煜他,一切都好!”
“倒是你,疼嗎?”婼娘看着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的岑溪,想到陸典同她說的岑溪的傷勢,問話時都有些顫抖。
“無妄之災,豈能不疼?”岑溪還沒作聲,陸廷淵搶先一步說話了,他目光如炬,盯着婼娘好似要将她剝皮拆骨。
婼娘吓得“撲通”一聲跪到地上,一下子就哭出了聲:“妹妹,是我對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