婼娘這一跪,倒是把岑溪給弄懵了,作為一個現代人,她在思想上還真受不了别人給她下跪,她着急地擡起頭,顧不得後肩處紮心的疼痛,朝婼娘喊道:“姐姐這是做什麼,你快起來啊!”
“讓她跪着!”陸廷淵輕輕将她的頭按下去,嘴裡說的話卻是如此生硬冰冷。
岑溪看看陸廷淵,又看看婼娘,實在是想不通自己受傷跟婼娘有什麼關系,陸廷淵為什麼表現得跟她有深仇大恨似的。
陸廷淵坐到床邊,伸手輕輕撥開岑溪臉上的散亂的發絲,又将手覆在她臉頰上摩挲,眼神溫柔地安撫着她。
一轉頭又換了一副表情,冷冷地說道:“你說!”
婼娘得了陸廷淵的指示,卻又低下頭不知該從何說起,抽抽嗒嗒了片刻才開口說道:“那童向槿,是我派人綁的......”
岑溪這才想起那日她是為了救童向槿才跑到後頭巷子裡去的,竟不想自己也被人劫了去。她在破廟裡受苦時還以為劫走童向槿的和劫走自己的是同一撥人,還想着那麼小的姑娘可不像自己這般,隻怕是要吃更多的苦。
她自己還泥菩薩過江呢,那會兒還為别人擔心,現在看來,那擔心純粹是多餘的。
隻是婼娘為什麼要綁走童向槿?就算童向槿不讨人喜歡,這好歹也是在童宵和的地盤上,婼娘也不至于如此兵行險着啊!更何況婼娘自己也有孩子,怎麼會下這樣的手?
難不成是為了......錢?
這邊岑溪腦中已經設想過無數種可能性了,婼娘才抹了一把眼淚說道:“我同那童宵和,有些淵源......”
“我原是他府上的姨娘。說是姨娘,其實也并非我自願。我原本有位自幼時一同長大的哥哥,名喚江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二人早已訂下婚約。”
“然而那該死的童宵和不由分說将我擄到府上,強逼我做妾,憲哥來攔,他仗着自己是一方郡守,将憲哥打成了重傷!”
“他威脅我說,若是我不從,就将憲哥扔到深山林子裡去任他自生自滅,還将他父母趕出城外做乞丐!”
“彼時憲哥已經奄奄一息,他父母年事已高,我又如何忍心,沒有辦法,我隻能從了他......”
“人人都知童宵和求子心切,他娶回一屋子的姨娘隻是為了給他添個兒子。”
“可能是他作惡太多,他娶回去的女人就沒有一個能有孕的,他就又一房一房的娶。”
“我倒是樂于見到他納妾,好歹他不會來死纏着我。”
“可他那好女兒童向槿不知是與我犯了什麼沖,也不過兩三歲的年紀,卻日日跑來我院裡哭鬧。”
“算命先生說我命裡克她,老太太嫌我晦氣,命他将我趕出去。”
“這個色膽包天的狗雜種竟然在我出府的前一天晚上還逼着我與他同房......”
“等我終于出了那郡守府,一月後,我發現我竟有了身孕!”
婼娘說到這,似是陷入了當時的糾結與痛苦當中,久久不能言語。
而岑溪聽到此時,心中的震驚不亞于她發現自己穿越了那般,按婼娘所說,江崇煜,是童宵和的兒子!
不說不覺得,現在岑溪終于明白為什麼第一眼見童向槿就覺得眼熟,這兩姐弟在眉眼間确實相似。
而且,按現在的情況來看,童宵和根本就不知道這事,否則,以他那種強取豪奪的個性,早就将江崇煜搶回家去了。
再者,看婼娘對江崇煜的教導,也不像是要讓他認祖歸宗的樣子,那她冒這麼大險綁走童向槿,就不怕被童宵和發現自己還有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