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廷淵正為岑溪蘇醒過來而欣喜若狂,若不是顧及岑溪身上的傷,他怕是要激動得從床上跳下來。
聽到岑溪喊自己的名字,陸廷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與她四目相對,看到她眼底的溫柔與喜悅,他多日緊繃的神經才得以放松下來。
放松下來之後,卻發現自己的淚水在止不住的流,心裡百感交集說不出滋味來。
此時冷不丁聽到岑溪說他臭,盡管眼淚還挂在雙頰,他還是沒忍住笑出聲來——他的衿羽回來了!
他很想把她抱在懷裡,緊緊地擁着她,把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永遠不跟她分離,但她渾身是傷,他不敢伸手觸碰。
隻能把連日來的擔憂、心痛、驚懼、悔恨以及現下的慶幸與欣喜都化成一個個細密的吻,輕輕落在她的額頭、眼角、鼻尖……
陸廷淵的雙唇溫暖又柔軟,帶着淚水的潮濕,氤氲了岑溪的雙眼。
她完全沉浸在了兩個人溫存的世界裡,她閉上眼睛,想擡起手來摸摸陸廷淵的臉作為回應,可她剛動了動手腕,便隻覺得手臂牽連着周身一陣劇痛。
“啊!嘶……”她瞬間叫出了聲。
她閉着眼睛眉頭緊皺銀牙緊咬,霎時間額頭便起了豆大的汗珠。
陸廷淵見狀隻當她是炎寒之症又犯了,伸手又打算将布巾擰了給她敷上。
岑溪卻誤以為他要走,立馬開口叫住了他:“别走!不要走!”
陸廷淵趕忙放下手,邊為她擦去額角的汗珠,邊柔聲說道:“好好好,我不走,我就在這,哪也不去……”
“陸廷淵,我好痛!”岑溪睜開眼看着陸廷淵,先前的記憶襲來,現下自己身上的痛感與當時被那賊人一鞭一鞭抽打時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陸廷淵,我是不是傷得很重?我是不是被他們打殘了?還是……被他們打癱瘓了?”
她知道自己必定受了重傷,隻是她無法全面的感知自己的傷情,又看不到,隻能憑臆想猜測大概是上述兩種可能。
她并不想得到陸廷淵的确認,因為這兩種可能中任意一種都是她無法接受的。
陸廷淵沒料到她會問得如此直白,垂眸沉思片刻又在她眉心印下一吻,說道:“你四肢均受鞭傷,失血過多以緻體弱,從而引得餘毒複發……”
“不過,好在姜洵上藥及時,你的傷口已有愈合之相。至于餘毒,還好有曲老帶着救命藥草連夜趕來救你一命,想必現下已翻不起什麼風浪了……”
陸廷淵說起這些時語氣平靜,可他的手掌覆在岑溪臉頰,分明有些發抖。
連曲老頭都被拉出來了,這回有多兇險,岑溪不需細想都能知道。
四肢都是鞭傷,難怪疼得讓人無法動彈。
岑溪苦笑了一聲:“我現在真的算是‘體無完膚’了吧!”
被那沾水的魚鱗鞭傷過,往後就算傷口痊愈了,留下的疤痕又該是何等的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