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做好了童向槿發飙打人的打算,戰鬥姿态都擺出來了,誰知道她竟然沒有大喊大叫,也沒有朝她沖過來,隻是默默地爬回椅子上坐好,拿袖子擦幹臉上的淚,又重新拿了一張宣紙墊在桌上,雙手放好就再沒了動作,乖巧地好似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上午的課堂上,童向槿都表現得異常安靜乖巧,岑溪一邊聽教書先生講,一邊瞟着童向槿,她神色一如往常的高冷,先生說的重點她也認真記在了紙上,别說,這小姑娘寫的字還真是那麼回事。
隻是憑着岑溪二十多歲的心理年齡,她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哪有被嬌慣的孩子一瞬間就改好了的,直覺告訴她,童向槿正憋着壞呢。
童向槿的異常,到了她的教書先生眼裡,卻是個不小的驚喜,他一高興,今日還多講了幾句《詩經》。
待先生教完課滿意而去,童向槿看了一眼紙上密密麻麻的筆記,冷笑了一聲,面無表情地拿起面前的紙,刺啦刺啦撕成了碎片。
岑溪正想問她這是做什麼,童向槿卻率先堵住了她的嘴:“與你無關!”
第二堂課是史學,童向槿還是如方才一般,先生說什麼她就記什麼,一堂課下來,都寫滿了兩頁紙,可把史學先生樂壞了,還以為頑童轉性了,一放課便興沖沖地找到徐旻昭,把岑溪好一頓誇。
徐旻昭聞言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愁,他和岑溪有着同樣的顧慮,待史學先生長說一通滿意離去之後,他揉揉額頭自語道:“是福是禍,就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時值盛夏,毫末學院的學子一般是上午兩堂文課,下午一堂藝課,藝課主要教授琴棋書畫一類。
到下午,岑溪就看出點什麼來了,這孩子好琴,琴藝課上她全然不似文課那般無精打采提不起興趣,倒是精神抖擻,甚至嘴角還挂着笑。
原來是喜歡藝術課,岑溪恍然大悟,那她還有可以發展的空間,岑溪在心裡默默點點頭。
可童向槿的正常隻在琴師講課時,一旦要她自己上場彈奏了,整個畫風就開始奇怪起來了。
她明明是個七歲的小孩,一舉一動竟像極了......青樓女子!
指尖搖動,她眼波流轉,媚眼如絲,明明是典雅的古琴卻能被她彈奏的滿是風塵味,一曲畢,她擡手輕撫額間墜下的青絲,那動作,看得岑溪渾身戰栗。
岑溪看得目瞪口呆,而琴師卻似乎早已見怪不怪,她朝岑溪尴尬地笑了笑,岑溪便猜到,這孩子平日裡也是如此。
岑溪心裡發毛,她克制自己不去回想,可方才的畫面好似已經刻在了自己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這孩子,到底是想走什麼路線啊?
直到散學,岑溪還是沒能走出琴藝課的陰影,她始終保持着沉默。而童向槿,琴藝課結束後就恢複了生人勿近的模樣,隻是岑溪心裡大受震撼,一時之間未能回過神來,沒留意到她臨走時回頭看她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