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燕北堂打掉,那木盒便自行彈開,霎時間盒中迸發出極其強烈的綠色光芒,一時竟使得燕北堂眼前一白,被這強光刺得暫時失明了一瞬。
鄭南槐的雙眼也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但他仍依稀在光芒之中看到了盒中的東西——
一顆由樹根和翡翠一般的東西構成的心髒。
未等他思考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就見那心髒竟緩慢而有力地跳動了一下!
“不對——”他心下一沉,卻發覺自己的手竟不聽使喚了一樣不肯将盒子丢掉,他胸口處也在此時漫上鈍痛,下一瞬,那綠光猛然沒入了他的胸口!
直到此刻他的手指才遵循他的意志一松,木盒随之落在了地上發出咔哒脆響,自行裂成了碎片。
那些碎片很快被地上的雜草淹沒,鄭南槐腳下的土地緩緩震動,像是某種蟄伏于地底的巨大生物被喚醒,鄭南槐重心一時不穩,被沖過來的燕北堂及時抓住雙手才沒向後倒去。
但他卻完全沒注意到外界的異動似的,燕北堂飛快掃過四周忽然開始瘋狂生長的草木,又看向面上沒有任何表情的鄭南槐,腳下的那些雜草眨眼間找到了他們腰間,燕北堂隻得将鄭南槐扣在了自己懷裡,而承綏嗡鳴着閃現在兩人身側,燕北堂腳下一踏,便帶着鄭南槐踩在了承綏劍身上。
就在鄭南槐的雙腳脫離地面的那一瞬,四周的雜草霎時暴長了一截,若非承綏及時擡高,兩人恐怕會被那些雜草包圍。
承綏一路托着兩人向上沖去,那些雜草竟也緊随其後,好幾次險些碰到兩人鞋底。
待那些雜草終于停留在一個高度無法再追上來後,燕北堂才發覺他們竟已飛到了萬丈高空中,身體甚至被高處冷風吹出一把激靈。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低頭想去看看那些長勢駭人的雜草,卻發覺腳底下的那些草莖在飛速泛黃枯萎,原本就在他們腳下幾寸遠的雜草以一個十分恐怖的速度衰敗萎縮下去,眨眼間這裡哪還有什麼參天巨草,方才的驚悚一幕就像燕北堂的幻夢一樣。
也是在此時,鄭南槐的手指按在了他腰上,終于從剛才那種狀态裡蘇醒過來。
燕北堂扶住了他的手臂,緊張地打量着他的神色:“你怎麼樣!?”
看向他微微泛紅的眼圈,鄭南槐愣了愣,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方才發生了什麼。
他正欲開口,背上泛起一陣冷意,才發現他們竟到了高空之中。
“我們怎麼到這兒來了?”鄭南槐低頭看向腳下的王府,發現府内似乎多了很多枯黃的雜草堆。
燕北堂緊緊握着他的手臂,将方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若是外人聽了,恐怕要以為燕北堂在說夢話,但鄭南槐記得王府花園原先并不像眼下這樣遍地都是枯草,甚至都快遮住了花園原本的模樣,便知燕北堂并未陷入什麼幻境,方才是真的發生那樣匪夷所思的事。
“你現在感覺如何?剛才到底是什麼東西竄進了你身體裡?”燕北堂按住他手腕,并未探查到任何異狀。
鄭南槐搖搖頭,他沒有半點不适的感覺,甚至可以說……他渾身上下的經脈都似被一股溫和的力量梳理過,原先那股似有若無的阻滞感已消失得一幹二淨,甚至連心底那種焦躁之感也得到了平息。
就像忽然得了點悟一樣,感覺好得不得了……
鄭南槐遲疑着将這些情況說說了出來,燕北堂也面露疑惑:
“你的脈象也很正常平緩,讓我看看你的經脈。”他說罷,指尖溢出一縷靈力從鄭南槐手腕處滲入他體内。
鄭南槐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體内蓦然有外界的靈氣闖入讓他有些不大适應。
“沒有任何問題……奇怪……”燕北堂低着頭喃喃道。
“那盒子裡裝的是一顆由樹根和綠色玉石構成的心髒,甚至還會跳動……是不是它的原因?”鄭南槐問。
燕北堂先是皺眉重複了一遍:“樹根和玉石組成的心髒?”
他沉吟着回憶是否曾見過或聽過這樣的事物,視線下意識掃到了底下王府的花園。
“難道是木石之心?”燕北堂說罷,臉上便是自己都不大确信的猶疑。
“那是什麼?”
“我曾聽聞南荒境内有一種參天古樹,它們修煉而成的樹妖元靈就會凝結出木石之心,據說木石之心中蘊含了樹妖的所有天地靈氣,若是人族吸收了木石之心不僅可以将那些靈氣盡數納為己用,還能從此再無心魔之擾,不用擔心自己日後走火入魔……難道真的有這樣神奇的心髒嗎?”
雖然鄭南槐說不出是真是假,但摸着自己胸口平緩有力的心跳,他暗自肯定這便是那所謂的木石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