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

顧長風幸災樂禍，一邊留意裴萬清表情，一邊欣賞小孩的唯唯諾諾。

“宋祈樂……”裴萬清面色冷下來，不知道該拿這個弟弟怎麼辦才好。

宋祈樂猛地擡起一雙淚眼，大顆大顆的淚珠掉落，像是受驚的小鹿一樣“啪叽”一聲掉了餐盤，碎片摔了滿地。

他小心地去拉裴萬清袖子：“哥哥我錯了，你别生氣，我不是故意的……”

他揪着小小一片布料，尚且年輕的肩膀一顫一顫的：“他們……說我是沒人要的可憐蟲，喪家犬……我說我不是，他們罵的很難聽，我氣不過就動了手……”

顧長風看不下去了，合着這兩兄弟個個演技超群，裝可憐不分伯仲……不對，還是清清技高一籌，能讓他心疼。

至于這個，隻能讓他惡心。

宋祈樂半天等不到回複，咬着下唇就要往下跪，專門挑着明晃晃的碎瓷片跪。

突然手臂一攙，上方響起很輕一句：“起來。”

他隐藏好心花怒放，面上依舊可憐巴巴，眼淚止不住掉：“哥哥，你别生氣……”

裴萬清盯着狼藉地面沉默良久，手剛要撤回來，突然被人一拉，宋祈樂委屈擡起頭，近乎乞求道：“哥哥，讓我留在你身邊……”

“不行。”裴萬清利落抽手，冷漠掃過他：“白吉會安排你後續住宿，不許再踏入中心一步，不許聯系這裡任何人。”

“哥哥！”宋祈樂激動的人要再去拉人，迎接他的是大力關上的房門，還有顧長風得意的笑。

他悻悻垂下頭，神色晦暗不明。

顧長風摻着裴萬清在沙發上坐下，看到他慘白的臉色心神一慌，趕忙拆開顆牛奶糖送到他嘴裡：“怪我怪我，應該早點給你送糖的。”

都怪宋祈樂，讓他的清清大清早站這麼久！

裴萬清癱倒在沙發上，緩過一陣陣熟悉的眩暈，此時感到上半身一輕，後靠在一個寬闊的懷抱裡，一雙溫熱的手搭在太陽穴，力道适中按壓。

顧長風忍不住搖尾巴：“我剛學的，怎麼樣？”

“嗯。”裴萬清口腔裡攪着牛奶糖，含糊應一聲。

……

中午的時候，裴萬清看着面前的兩份餐有些疑惑，西餐和中餐的區别格外明顯。

林芝提起一口氣解釋道：“這是顧先生和宋醫生分别準備的，他們……”

她心底抹一把汗，不知道為什麼那兩人不自己送，非得讓她當個跑腿的，順便做個見證。

幼稚。

看他們劍拔弩張的氛圍，說不好現在會不會已經打起來了。

裴萬清眉頭皺起，盯着桌面出神一會兒，舀一口冬瓜排骨湯，随後舀一口羅宋湯，擦嘴，下餐桌。

還沒走出門，蹭一下竄出兩個人攔路。

顧長風就要上手攬腰，半路被宋祈樂捏住小臂，力道大的差點當他嗷一嗓子，不服輸地重重踩一腳。

裴萬清看着兩人小學生掐架，徑直繞過去。

兩人又左腳絆右腳，互相推搡着往外挪，格外一緻地伸長手臂攔路，執拗道：“不行！”

裴萬清有些不耐煩，被兩人突然放大的聲音吵得太陽穴一跳，越發沒心情吃飯，腳步一頓就想走。

此時左右手臂被同時拉住，顧長風和宋祈樂暗自較勁，互相瞪眼，都想把人往自己身邊拉。

裴萬清眉頭一皺，沒明白這兩胡鬧什麼，手臂上的力道大的他有些吃痛，越發沒耐心：“讓開。”

顧長風手滑落到裴萬清手上，攥住手指：“清清，多少吃一點，我準備了好久呢。”

宋祈樂立馬急了，握着裴萬清手腕晃晃：“哥哥吃我準備的，營養美味又健康，比重油重鹽的炒菜好多了。”

“……”裴萬清還是沒搞懂狀況，用了些力道愣是沒抽出來手，被強行按在餐桌上，一左一右立刻開始投喂。

？

他越發疑惑，兩手沒有控制權的困局讓他不大自然，想發作又顧及兩人都是不好哄的主，深呼吸強迫自己擠出點耐心陪他們玩鬧。

他嘴唇微張，兩人熾熱期待的目光同時打在身上，他想了想讓誰失落好像都不大好，又把嘴閉上，靠在椅背上和他們僵持。

“清清，嘗嘗我改良版的……”顧長風陽光一笑，帶着些撒嬌的意味，一句話還沒說完，宋祈樂打斷道：“哥哥嘗嘗我的，我專門為你學的！”

“你們這是做什麼？”

裴萬清擰眉，微微避開快怼到他臉上的吃食，察覺到兩人之間暗暗的競争，有些奇怪。

他神色冷下來，手開始蓄力，以命令的語氣道：“放手。”

兩人蹭一下松開，小心去瞄裴萬清臉色，是真不想他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