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陽光灑滿卧室，裴萬清迷迷糊糊睜眼，一歪頭撞進磕到什麼東西上，呆愣幾秒後對上一雙明亮的眼睛。

顧長風撥開他遮擋眼睛的碎發，溫柔一笑：“清清，早安。”

見人還是不大有精神，反應緩慢的樣子，以為是還沒退燒，當即額頭相抵，是正常的溫度。

那就是……害羞了！

裴萬清眨眨眼睛，有些不适應突然的肢體接觸，低頭發現他身上換上了幹爽的睡衣，頭發好像也是洗過的。

看到顧長風的黑眼圈，心底有了答案。

他有些不好意思，垂下頭拉開距離“我昨晚……是不是又麻煩你了？”

顧長風不滿他的抗拒，一把拉入懷，甚至比方才更貼近：“是啊，我是身心俱疲，你要怎麼補償我？”

裴萬清貼近健碩的胸肌，明顯感受到一層薄薄布料下迅疾的心跳，當下呼吸一滞，昨晚最後的對話闖入腦海。

他不确定地問：“你不走了？”

顧長風一笑，揉揉他的發頂：“不走了，老闆還沒發工資就走，太虧了。”

他在裴萬清唇角一點：“拖欠工資這麼久，補償我自己拿。”

裴萬清面上竭力控制表情，唯有撲朔顫抖的睫羽表現出心底的慌亂，他迅速抽離出懷抱，扯着被子轉身，咬着指節逼迫自己冷靜。

顧長風并不想輕易放過他，從背後環抱，用了些力氣把他的手攥在手裡，輕輕在唇邊吹氣：“别拿自己撒氣，我心疼。”

！

太過直白的話炸在耳邊，裴萬清再也沒辦法呆在床上，一大清早起了一身熱汗，迅速抽手，翻身下床，小跑進浴室鎖門。

“還真是隻不經逗的小貓。”顧長風撐着手肘留戀裴萬清逃跑的方向，笑夠了伸個懶腰，神清氣爽。

他也沒勇氣等到小貓咪洗澡出來，癡笑幾分鐘後慢慢走出房門，一開門見門外跪着個人，吓了一大跳。

看到人，宋祈樂提前預演好的可憐表情瞬間灰飛煙滅，毫不掩飾厭惡和嫌棄，捏緊身側的拳頭：“你一直在？”

“不明顯嗎？”顧長風賤兮兮得瑟。

“你……！”

宋祈樂看着那人亂糟糟的造型和精氣不足的樣子，當場腦中有根線崩掉，跳起來揪住他衣領往外拖，還不忘帶上門。

“顧長風！”他一通髒話憋在心裡，礙于離裴萬清房間太近愣是一句也沒說出口。

肇事者倒是雲淡風輕，一副悠閑散漫的樣子，打了哈欠：“弟弟呀，昨晚我們折騰太久，得先去收拾一下。”

“！”宋祈樂指節泛白，拳頭下一秒就要砸在顧長風臉上，被他一握，挑釁似的推開。

顧長風理理皺巴巴的衣領，嘴角一勾，眼角卻是沒有一點弧度。他像是陳述事實，聲音不大卻格外堅定：“清清是我的。”

宋祈樂冷笑一聲，挺直腰闆和他直視：“我和哥哥相依為命二十年，你拿什麼比？一點一文不值的真心？被抛棄這麼多次，還不長教訓？”

他點點腦子：“市中心醫院精神科不錯，需要我幫你引薦一下嗎？”

顧長風往前靠一步，不怒反笑：“好啊，宋醫生的建議定然是不錯，到時候清清陪我去，好好看看我的戀愛腦。我也覺得是，太誤事了……”

他故意轉着權限戒指，為了強調位置，比了個中指。

宋祈樂啞口無言，驚訝地看着戒指，不明白哥哥為什麼會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一個外人！

還是個傻子！

顧長風伸個懶腰，對宋祈樂擺擺手：“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瞎操心。”随後吹個口哨，自顧自進了隔壁的房間。

宋祈樂臉黑到極緻，手臂因為用力過猛顫抖，暗暗發誓他一定要讓這個傻子遭報應！

……

裴萬清收拾好一看時間，已經十點過，他頭靠在落地窗上緩一陣，依舊沒想好怎麼面對顧長風。

那人冷淡時自己不甘心，熱情時又沒勇氣面對……

他長出一口氣，想着去處理些工作轉移注意力，門剛一打開，突然面前出現兩個餐盤。

他疑惑地看過去——

顧長風和宋祈樂肩膀擠肩膀，明裡暗裡較勁把餐盤往他跟前送，一個是一碗清粥，一個是牛奶麥片，中西分明。

他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瞬間覺得頭大，倏忽反應過來，臉色垮下來：“宋祈樂，你為什麼還在？”

顧長風趁着宋祈樂一滞，徹底擠開，一手拖餐盤，一手攬過人腰往屋裡帶：“清清，一日之計在于晨，先吃飯。”

裴萬清沒動，皺眉盯着宋祈樂。

“哥……”宋祈樂沒底氣擡頭，一米八五的個子小縮在角落看着煞是可憐。

顧長風鼻腔中無聲哼一聲，暗暗翻個白眼，死綠茶。

宋祈樂顫巍巍擡頭，一刹那對上裴萬清責問嚴厲的目光瞬間垂下去，小聲開口：“我被退學了。”

“理由。”裴萬清眼皮一跳，指甲在掌心猛地一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