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讓我來找你的?”
丁硯的呼吸聲停下,房間裡落針可聞。
衣料摩擦之間丁硯灰壓壓一個蹲在齊夏然身旁。
齊夏然瞧他還是冷着臉,瞬間起了逗趣的心思,可又打消了。
丁硯脾氣不好,還是算了。
齊夏然讨好地笑着朝他那邊挪,可他不吃齊夏然的讨好,右手捏住齊夏然的臉頰,并挑着半邊眉毛看他。
臉頰被捏得生疼,牙齒緊貼着口.腔.内.壁快要強硬地嵌進去一樣,有些疼,齊夏然眼眶裡瞬間泛出淚水。
丁硯,比牙醫還恐怖的存在。
齊夏然說話含糊不清:
“丁……丁硯……住、住sho”
最後一個字都沒來得及蹦出來,丁硯力道更重了。
見齊夏然難受,他笑了,望進他眼裡,除了笑意,還有齊夏然自己滑稽的模樣……當然還有齊夏然沒穿衣服的樣子。
丁硯捏住他的臉讓齊夏然說不了話,隻有舌頭在嘴裡面不停撲騰,喉嚨發出含糊奇怪的聲音,稍不注意口水就溢到丁硯的手上,越流越多,丁硯的臉也越來越黑。
他想給齊夏然一個教訓,可惜齊夏然先惡心到他了。
于是他松開齊夏然,留下手指紅印在齊夏然臉上,事罷丁硯遂起身去抽紙擦手。
他倚靠齊夏然的書桌問:“為什麼不來找我?”
齊夏然癟癟嘴,心道肯定不願意去呀。
但是他沒那麼說,而是說:
“昨天張叔家的狗一直在桂花樹底下待着,我怕它叫。”
丁硯坐在齊夏然的椅子上,兩腿交疊翹着,“說謊話都不打草稿,昨晚我盯了一晚上,别說狗了連鳥都沒有。”
他很生氣不去看齊夏然,齊夏然自知沒理隻好先服軟。
他從地上爬起來去挨丁硯,“哎呀,我昨天懶得跑嘛。”
丁硯也不說話了,隻是看着齊夏然,齊夏然朝他眨眨眼。
齊夏然長得好看,那雙眼睛尤甚跟黑葡萄似的,丁硯一看,沒出息地氣徹底消了:
“我昨天等了你一晚上。下不為例。”
他語氣裡透着委屈。
齊夏然過去握他的手,“跟你道歉。對不起,别生氣。”
湊過去親了親丁硯的臉,齊夏然心裡感歎自己就是會看人。丁硯長得俊俏,冷冰冰的,在齊夏然心裡跟小龍女一個地位。
丁硯被他這一哄自然也願意看他:
“算了,跟你生氣還不如跟啞巴吵架來得痛快。”
丁硯不喜歡說話,但是嘴巴可厲害了,齊夏然被他這一怼頓時語凝。
他上下打量齊夏然一眼,冰涼的手指先是摸上齊夏然的手臂,手臂内側是光滑的,或許是跟丁硯的不同,他總癡迷于那一部分。
他摩.挲得很用力,一直到把那塊地方擦紅充.血有些暧.昧,不知覺間兩個人的呼吸也粗.重起來,齊夏然的背部從冰涼變得滾燙冒出汗水。
天地一晃,兩人躺倒在床上,丁硯壓在齊夏然身上,居高臨下看他。
他沉寂的眸子裡藏着暴風雨。
他俯下身舔.吻齊夏然,手指撫摸他。
“齊夏然,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在一起?”
丁硯說這話時也面無表情,但是眼睛發着光,齊夏然心裡軟乎的跟饅頭似的。
可甫一又想,齊夏然就跟吃了苦瓜似的。他沒辦法告訴丁硯,現在他們還不能在一起。
“可能……快了吧。”
丁硯眼裡的光暗下去。
齊夏然心裡一疼伸手去捂他的眼睛,将兩團醞釀着暴風雨的烏雲遮住。
兩隻淋了雨的動物互相舔着毛,丁硯可憐極了嗚咽咽的,險些讓齊夏然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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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過來的時候,入目一片漆黑。
“我操!”
齊夏然茫然打開手機一看,居然已經到晚上八點,昏睡許久卻沒有一個人叫醒他,想必老媽和丁阿姨都想着讓他多休息一會兒。
難得夢到丁硯和曾經,齊夏然坐在床上發呆了好久。
一個普通的夏日午後,他和丁硯躲着所有人幹着最親密最不應該的事。
他還記得丁硯的汗水滴在胸口的感受,那塊地方跟燙傷一樣。
他記得丁硯叫自己名字的時候,丁硯在咬他的耳朵,私語着情話。
更記得他去親吻丁硯的手臂,抱着他的脊背,恨不得當場魂飛魄散。
緊接着美夢醒了,終成一場空。
齊夏然晃晃腦袋,扛起鋤頭把回憶重新掩埋,整理心情,起身打開房門。
落入耳朵裡是江倚梅和丁晨的說笑聲,沒有丁硯的聲音,不知道是慶幸還是遺憾,齊夏然走下去的步伐略微沉重。
還沒走完樓梯齊夏然就先勾出一抹笑,不過下一刻就僵住了。
是啊,他有些犯傻迷糊了。
丁硯不愛說話,他怎麼可能加入聊天,沒有丁硯的聲音也不代表丁硯不在啊。
客廳籠罩在水晶吊燈的光芒下,就見丁硯、丁阿姨、母親都坐在沙發上,聽到動靜後一緻仰頭看在樓梯上的齊夏然。
目光壓迫,齊夏然尴尬不知上還是下。
江倚梅呼喚他:“終于醒了,還以為你暈過去了呢,趕緊下來呀!”
“丁硯等你好久了!”
“哈哈,是嗎……”
他幹笑幾聲硬着頭皮走下去。
餘光觀察丁硯,除了頭發變短,他幾乎沒有變。
不得已同他對視上後齊夏然趕緊挪開眼睛,視線亂飛。
剛走過去坐下,還沒等齊夏然接話,母親和丁晨的話題就結束了,客廳裡居然就此陷入安靜。
齊夏然不說話,丁硯不說話,他們都是木頭人。
隻是丁硯這個木頭人一直盯着他,視線太明顯,齊夏然覺得如芒在背。
最後是丁晨看氣氛越來越僵硬,開口說話。
如一顆石頭落進水裡,掀起漣漪。
“然然啊,飯在桌上,你熱一下吃,我跟你媽要出門了。”
丁硯的視線挪開了,齊夏然松一口氣,脫口就問:“出門?出什麼門?出門幹什麼去?”
丁晨和江倚梅雙雙起身,江倚梅走過來呼噜齊夏然的頭。
“小孩子家家的,别瞎打聽。”
說完她拉着丁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