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俊人微笑:“月仙人,沒想到你眼還挺尖。”
“哼,不必嘲諷我,早知你當初這麼快就會賣友求榮,害的我與烏圓險些死在半途,還生生分别!真該把那幫在青頭溪呼呼大睡的酒囊飯袋們都叫醒,幹脆在這裡亂劍将你砍死好了!”
張俊人但笑不語,好整以暇地看了看自己手心。
趴在他胸口的烏圓卻認真道:“恩公他是個好人。”
月黎不由一愣,低頭看它。
烏圓滿月似的大眼睛一眨不眨,擡頭看了眼魔尊,又湊近月黎小聲道:“是他在安都峽救了我,否則我在那時就熬不過去了。月黎,你不要生氣。恩公也在那被人囚禁了,若不是這次我想辦法救他出來,他也沒法帶我上路,還不知何時能再見到你。”
一人一獸眼眶都有些濕熱。
月黎輕輕摸了摸它腦袋,又對張俊人道:“算了,烏圓不願與你計較,我也無意。總歸這世道往後再亂,都與我們無關。走了。”
他剛邁出兩步,想起令狐荀囑托,複又倒回,沖他沒好氣道:“令狐荀那厮還在找你,喏,用此符可與他溝通。”
張俊人本不想接這符紙,頓了頓,還是伸手:“多謝。”
想了想又補充道:“若你們想找新的地方隐居,在下想說,不如南下前往汶江,那附近的城鎮或可落腳。”
“何以見得?”
“汶江邊上,仙門鞭長莫及。當地百姓好拜啟明獸,給那神獸建了不少山廟。正巧那裡有我一位故人,感應到烏圓身上氣澤,想來會多護佑你們幾分。”
張俊人說完,朝他們抱拳:“不過我尚有要事在身,恕恐難以護送二位。此後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告辭。”
等月黎的身影消失不見,張俊人從樹上狼狽爬下來,扶着老腰。
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盡管他這受傷的背有各種名丹妙藥加持,還是時常隐隐作痛,總歸不敢大動。但在他人面前不裝裝樣子如何使得?
所幸這林中樹木甚密,他拄着從法寶系統裡拿出來的陽靈仗,龜速前進,也不算惹眼。
傷病恢複期,連脖子上的十世鏡都嫌累贅,他幹脆把九節狼召喚出來,跟在他身邊一路跑前跑後。也就在這時,還能跟它說兩句話。
“我還以為你跟我随身綁定呢,居然還能讓人拿走,服了。”
“怎麼可能,”九節狼慢吞吞地邊走邊道,“這種明顯不符合邏輯的事情怎麼可能讓外人看到?難道不會引起你下屬頭腦混亂懷疑人生?”
“我看他現在就挺混亂的,黑化居然是靠我,你們過不過分?”
“早都提醒過你了。”
張俊人懶得跟它争辯,又吐槽道:“你們這個主線小任務三,真的是神特麼小任務,整整五年了,星晖仙君這種級别的boss按道理講應該放到最後啊!”
九節狼一哽:“你說反了,你才是boss。他隻是你成為終極boss路上的一個絆腳石,無非是大點而已。”
“還絆腳石,我看是攔山虎吧?”
九節狼害了一聲:“……不說這個了,你有想好怎麼當令狐荀的面把他殺死嗎?”
“……”
張俊人勸自己要注意身體,省點力氣别再噴它,沒好氣道:“以前還有點,現在被自己的下屬逼到這份上,要人沒人,要錢沒錢,還有個錘子。你有什麼建議嗎?”
“沒有啊,但是友情提示還是有一點的。”九節狼天真無辜地說。
一聽這個友情提示,張俊人就有點頭大:“我能不能不聽?”
“這是為你好。據我所知,除了噬魂,你的好下屬給星晖仙君下的另一種毒是蠱毒。”
“什麼蠱毒?具體什麼表現?”
九節狼有點為難:“我這屬于劇透了。按理說你應該從你下屬那裡獲取這個的。”
“怎麼着,我現在回去問他?你覺得我還能出來麼?”張俊人面無表情道,“咱們都合作這麼年了,這交情還不夠換這麼個情報麼?”
九節狼糾結一會兒,就聽張俊人又道:“你告訴我,等到了鎮子上或城裡,我買一整袋熟透的柿子喂……孝敬你。”
“哎呀,這多不好。”這九節狼笑逐顔開,臉上細絨毛跟孔雀開屏似的舒展起來,也不說話,舉起毛爪子撥開一塊荒地,刷刷寫下三字。
“中害神?”
張俊人沉吟,眼神一變:“等等,我記得書裡好像有提及此蠱……記不太清了,你先變身一下讓我翻一下原文。”
九節狼此時态度殷勤,哪還需要他多此一舉,樂呵呵道:“此蠱毒不必鑽入人體内,單靠皮膚蹭到即可令人中招,中毒後是人神昏、性燥,産生幻覺,平日裡人不會察覺,隻會以為吃壞了東西,或者水土不服。但若在此情況下強行運功,此毒會順着經脈流入丹田之中,最後緻全身經脈滞澀,靈力爆體而亡。”
“合着我還得确保他在被我親手殺死之前,一直不運功練武?但凡他前面隻要不小心因此毒發身亡了,主線小任務三就失敗了?”他都覺得離譜,“搞死我得了。”
“好消息是,像他這樣的高手是不會輕易動武的。”九節狼搖着大尾巴安慰道,“而且你人品值那麼高呢,肯定足夠幸運,有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