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張俊人,九節狼眼睛就亮了,胖嘟嘟的身子咕俑咕俑,飛快扭下來,小炮彈似的沖到張俊人胳膊上。差點把他受累一宿的老腰閃着。
都不用他說,自己立馬縮回去變成了闆磚iPhone。
張俊人見狀笑道:“你忙去吧,我遛遛法寶。”
說着就拿着iPhone往小庵後面的小樹林裡鑽去。
不放心又設了一圈禁制,才将siri喚出。
“你這些天死哪裡去了,怎麼會出現讓我失憶這種扯淡的情節?”
Siri不客氣道:“這得怪你。”
“怎麼就怪我了?”
“你忘了你是反派陣營的核心了?怎麼能在金氏陂出現救百姓這種違反三觀的舉動呢?”
聽聽,這像話嗎?
張俊人正要罵它,眼珠一轉又道:“那我不是本來打算把他們扔到緣生幡裡都煉化了,增長自己的法力麼?可是偏偏就這麼不巧,讓星晖仙君那老小子給撞上了,他拿我的命威脅叫我放出他們,我是被迫的啊,合情合理。”
“系統對過程沒興趣,隻看結果。”siri語氣親切中帶着一絲冰冷,“再者,緣生幡本來就是大殺器,你都沒怎麼練過就強行催動,自然很容易遭反噬,這點也合情合理。”
張俊人真想假裝手抖,把它摔了。
想到自己的小命,還是生生忍住。
一巴掌拍自己腦門上,任憑那隻手絕望滑下來:“現在我特麼的貢獻了我的節操,才把記憶拿回來,但那幫子人真的是,趁我病要我命。我好好的時候也沒見這麼多作妖的。”
“現在我肚子裡還有什麼護體蠱穿心丹的,我好好一條命,現在被整得七零八落……怎麼才能撐到最後跟主角大戰三回合?”
賣慘還沒結束,siri就識趣道:“還有辦法拯救。”
張俊人沖它一點下巴:“你說。”
“首先,你可以把十絕穿心丹和血誓都理解為是一個計時器,不過是提醒你下一場boss戰的倒計時而已嘛。其次,最重要的不是你這邊如何了,而是身為男主的令狐荀那邊進展。”
“他何時能擔起大任回歸正軌,你就能得到免死金牌獎勵。你忘啦?”
“所以星晖仙君之死迫在眉睫,懂嗎?”
siri老神在在繼續道:“還要提醒你,雖然主角跟boss身為宿敵相愛相殺是個很香的梗,但是你有責任确保自己别太魅魔把主角帶到溝裡——他要是歸順反派,勢必将引起雙方陣營巨大的不平衡,繼而引發大亂……”
“說重點。”
“大家一起全完蛋。”
張俊人猛抓一把頭發,眼神裡是瀕臨瘋狂的平靜:“很好,拔x無情是吧。”
“嚴謹說來,你是處于下方那個,是被睡無情。”
張俊人一把關掉Siri,三下五除二把它帶到脖子上不想再理。
這種時候,他已經不想再因為辱罵系統惹來更大的不快了。
但是心中積聚的憤怒越來越多,根本無法自行消弭,隻得捂住嘴巴聲嘶力竭地大喊,用力拿手砸了好幾下雪地發洩。
說真的,這穿書世界中哪裡缺反派了?到處都特麼的是反派!
根本不需要什麼魔尊出世,他這個魔尊純屬過來吸引炮火的,把那些腐朽仙門的内憂轉移為外患!
其實他們自己就已經夠爛的了!與其一起打他這個外敵,不如好好檢讨一下自己不好嗎?!
什麼修仙之道,什麼悲憫衆神,什麼道法自然,什麼好生之徳,通通特麼的放狗屁!
他算明白了,不過一群利欲熏心的人企圖以冠冕堂皇的理由、高尚的虛僞形象,為了一己私欲正大光明地淩駕于另一群人之上!
大家誰又比誰高貴呢?
都殺了!幹脆都殺了!都殺了還痛快!
反正置之死地而後生,說不定等新的秩序建立起來,這片大地會煥發新的生機!
張俊人跪在雪中許久,等到雙膝凍得發麻,才慢慢爬起來,抓起一把雪抹幹淨臉。這時,他又想起先前在草市裡那幾個跪在他眼前瑟瑟發抖的殺手。
尊上救我——
那聲凄厲的呼喊仍在耳畔反複回響。
起身時卻發覺自己身後站着一人,是令狐荀。
張俊人給吓了一跳,但很快又鎮定下來。
雖然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過來的,但自己這禁制有隔音之效,而且siri雖然是個沒良心的但至少發覺不妥會随時提醒他。所以……可以暫時認定此人是這會兒才過來的。
令狐荀長發仍未束起,半披在頸側,黑壓壓地落下。
那雙狹長眼眸裡似乎将什麼看透了,卻好像什麼也沒有。他站在那處,明明隻是粗布黒衫,卻倜傥出塵,身姿挺拔。
他看向他時,眼中帶着沉甸甸的情緒,卻仿佛藏于暗室,不想為人道。
張俊人一揮手将禁制解開。
令狐荀什麼也沒說,俯身彎腰,替他拂去膝頭碎雪,很仔細。
明明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已經凍得通紅。
“别擔心,阿玄。”他聲音冷清,透着一絲喑啞,語氣是難得一見的溫柔,“往後不論如何,有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