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睡下去沒多久的小狐狸蓦地被吵醒,從那扇一刮風就吱呀吱呀響的窗戶看向外面的夜空,,信号亮了十幾秒,也消散在夜幕中。小狐狸陡然清醒過來,撒開蹄子就竄了出去,快如旋風。
門口吹風的兩人也瞬間清醒過來,互相交換一個眼神,紛紛站起來。屋内沒有人繼續出來,看來裴不愚并沒有被信号影響。
雲鶴扶額,他也才坐下沒多久,本以為至少能安安靜靜休息一晚上,畢竟在記憶之外又是三千道人又是生死卦,幾人一直處于神經緊繃的狀态,現在好不容易逃離了那些危險,又陷進另一個漩渦。
甯玉倒是習慣了變故,他這人好像喝涼水都塞牙,每每出任務不是被鬼拍肩就是踩進陷阱,要是沒什麼危險反而有些不習慣。反應過來後立即站起來,結果就是眼前一黑畫面旋轉,沒追出一步反倒後退了幾步。
雲鶴罵了一聲眼疾手快扶住他,看着他眼神逐漸清明,問:“你.......你沒事吧?”
甯玉搖頭苦笑:“沒事.......就是起來得太猛了。”
雲鶴多少年沒接觸過活人,無語道:“說實話,我在地府倒是聽說過雲城陰差不行,我沒想到不行到這個地步。”
甯玉更無語:“這些話你背後聽聽就行了,大可不必拿到我面前說。”
雲鶴見他緩過來了,撒開手道:“你也可以往好的方面想,比如你在地府很有名。”
甯玉無言以對,半天才幹巴巴回了一句:“謝謝。”
兩人裝模作樣一笑,一前一後跟上小狐狸跑下山坡。看小狐狸着急忙慌的樣子就知道大事不妙,兩人飛奔而去,雲鶴更是在奔跑過程中就化為原形,四隻蹄子總比兩條腿跑得快,留下甯玉在後面跑得長生辮高高飄起。
年輕就是好。
後面的甯玉已經看不見小狐狸的影子,隻能緊緊咬住雲鶴火紅的身影。
茅草屋離狐族居住的地方大概半小時的路程,小狐狸跑得飛快,隻用了十幾分鐘就到了衆人聚集的地方。待甯玉趕上之後小狐狸不知所蹤,隻有一隻大狐狸悠哉遊哉靠着門框等他。
甯玉一口氣快要背過去,停下來後一陣幹嘔,又咳又喘,咳得雲鶴害怕他一口氣沒上來就留在這裡。在甯玉緩神的時候,還不斷有人從他們身前經過,有的是人身,有的是原形,甯玉一邊喘着粗氣恢複一邊打量這附近的環境。
這家沒有小狐狸家氣派,但也算得上中等,門口挂着大紅燈籠,在夜裡還幽幽燃着鮮紅光芒。裡面走廊各處也都挂上了婚嫁用品,各扇門上都張貼着喜字。
甯玉深吸一口氣,蓋住喉嚨裡的鐵鏽味,終于能發出聲音,道:“這是白天辦喜事的那一家。”
雲鶴收回目光,點頭:“小狐狸已經進去了,信号是他.......我爺爺放的,看這些人的臉色,這信号是在出事的時候發的。”
說話間,又有幾個狐族跑過來,皆是眉頭緊皺,面色陰沉。
甯玉看着那些人跑過去,一邊跟上一邊悠悠道:“不像是鬧洞房的。”
雲鶴發出不屑的一聲:“誰鬧洞房這麼大陣仗。”
兩人跟着後面的人找到事發地,隻見一衆圍觀人群中,一人,或者說是一狐,鮮血直流,倒地不起。
人群一片寂靜,沒有人讨論,沒有人出聲。甯玉和雲鶴憑借沒人能看見他們的優勢,穿過人群蹲在屍體邊上,更為仔細地觀察了一番屍體身上的傷口。
這狐狸的緻命傷非常明顯——脖子上一道巨大的傷口,幾乎将頭砍下來,隻剩一層皮還可憐巴巴地與身體相連。除此之外,屍體四肢都有傷,在關節處不知被什麼利器反向撬開,露出森然白骨。
鮮血從屍體流到門邊,滿屋子血腥味。
甯玉和雲鶴心中悄然浮現出一個答案,晚上裴不愚回來這麼晚,身上也帶着血腥味,難道是他?
雲鶴更不解,裴不愚為什麼要殺狐族的人。他扭頭尋找小狐狸的身影,隻見他站在狐狸爺爺身後,探頭瞧着這具屍體,看起來很是茫然。
甯玉左右看看,拉着雲鶴從屍體邊出來,“新娘不見了。”
雲鶴還想着裴不愚的事情,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什麼?”過了幾秒才明白甯玉是說今天結婚的新娘子不見了,左右一看,不過他也沒記住今天的新娘長什麼樣子,看了幾下便收回目光。
甯玉直接把他拉出屋外,一邊尋找新娘一邊道:“大婚之夜新娘不可能留下新郎一個人,隻有兩個可能,要麼就是新娘和裴不愚聯手殺害新郎........”
雲鶴都沒聽完,擺手打斷他:“肯定是第二種可能。”
甯玉無奈,回頭道:“要麼就是新娘也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