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依然如墨，與其說是淩晨不如說還是夜晚。突然，遠處一聲槍響，随後是點射和連發，槍聲連成了一片，緊密得讓人喘不過氣來，暴風一般，中間間雜幾聲悶雷般的震爆。

宋元和伍六一跟原澤不約而同地一躍而起，他們是被吓醒的，伍六一和宋元從上鋪直接跳到了地上。

原澤驚訝，聽到了外面沒有什麼動靜，想了一下，有點明白了，平複了心情。

而伍六一跟宋元驚訝到甚至有些恐懼，盯着槍聲傳來的方向，此時的槍聲已經響得異常的熱鬧了，像除夕夜十二點後的那十分鐘。

樓下的哨兵仍若無其事地在巡邏，這至少是個還沒有爆發戰争的迹象。

原澤三個人觀察一會兒，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彼此，然後原澤往床鋪走去。

伍六一疑惑着這是怎麼回事？宋元也覺得疑惑，覺得不像打靶吧？這個說這什麼槍呀？這聲怎麼沒聽過。那個說這一陣打出去怎麼也得個十萬發子彈吧？

石勇算是被他們給折騰醒了，他沒好氣地揉揉眼睛，說：

“真沒見過世面，你們不這麼打靶嗎？”

原澤躺到床上：“31，看來你原部隊條件真好，和老A都不相上下。”

石勇幹笑了下：

“還好還好”好像發現了什麼，“33，34你們睡覺怎麼不脫衣服！”

伍六一：“31，剛入伍時沒緊急集合過？”

“我們才剛來……不會吧……”

話音還沒落，樓下的哨聲忽然尖厲地吹響了。随後是齊桓冷酷的喝令聲：“緊急集合！”

幾人條件反射地已經開始穿衣服。

原澤和伍六一隻系好武裝帶，整好着裝，戴好帽子，裝束停當聽到有人開門了，才跑出去。

31和40跳下床來穿衣服，不可謂不迅速。

原澤和伍六一下來時，許三多和成才是第一對沖下樓的，周圍還是一片夜色，最奇怪的是一個人也沒有，連哨兵和剛才吹哨的齊桓也沒有。多年來已經養成習慣了，兩人立正站着。

他們餘光看到原澤和伍六一，沒有動，隻眨巴眨巴眼睛。

原澤他倆沒多餘動作，到自己的位置上立正。

往下的人基本速度等齊，絡繹不絕地沖了下來，大家自行地開始列隊。仍是一片空地，連個鬼影子都沒有，這支剛集合的隊伍已經有點松動，更多的是莫名其妙。

拓永剛張望着：“剛才那集合哨吹的是咱們嗎？”

“是咱們。”

“沒人啊？怎麼沒人啊？”

“開玩笑吧？”

“誰開這種沒品位的玩笑？這是軍隊，你當你還在念大一呢？”

隊伍的嗡嗡聲越來越大，連成才也已經開始東張西望了。隻有原澤、伍六一和許三多筆挺地站着，學員們還在聊着：

“我看你昨天穿着陸戰服，你是陸戰吧？”

“對，你哪？”

“□□……這我同屋，他學曆邪乎。”

交頭接耳得正熱鬧，一個人影慢吞吞地從樹叢後踱了出來，那是袁朗，衆人訝然中都沉默下來，顯然袁朗已經在樹叢後待了很久了。

“你們完了，我是教官。”

如果剛才大家還算知錯的話，他這麼一句話加上幸災樂禍的表情已經讓人為之氣結。齊桓拿着記分冊出來，站在袁朗身邊。

袁朗宣布：

“扣吧。每人倒扣兩分。我說我們的規則，做好事沒分加，做錯事扣分，一百個積分，扣完走人。兩分本來是給大家見面禮的，隊列中不交頭接耳好像是新兵連就有吧？”

他在每一個人面前踱過，并且伴之以那種幸災樂禍的注視，散漫而不在意，看起來是存心讓人更加惱火，齊桓唰唰地在記分冊上打着叉，到許三多面前停下。

袁朗：“這個不扣了，這個真沒動。”

齊桓：“已經畫上了。”

袁朗：“那沒辦法了。沒問題吧，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