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的馬棚裡,幾個喽啰走了進來。
他們看到還在熟睡的白朝駒,又看了看另一頭空空如也的柱子,調轉了頭,往門外走去。
這時,一個喽啰突然說:“老大說了,兵不厭詐,檢查下這小子。”
白朝駒心頭一驚,他沒想到這幾個喽啰還挺有腦子。那腳步聲一點點的靠近了,他聽聲音算着,大約有三個人。
他感覺到有人摸向自己的手腕,就是現在,白朝駒突然睜眼,他左手抓住那人,右手揮拳。
可他高估了自己此刻的力量,蝮蟲蠱很是兇殘,他現在力氣不及平時的一半,自然也沒把那人打暈過去。
那人捂着臉,龇牙咧嘴的,白朝駒還想逃跑,可他連站起來都費勁。
就在這時,其餘倆個喽啰沖上前來,把他按倒在地。白朝駒臉貼着地上的黃土,那黃土混雜着馬糞的味道,熏得他快要嘔吐出來。
“你個臭小子!”那被打的人罵罵咧咧的,擡腳就往白朝駒腰上踢過去。
白朝駒結結實實挨了一腳,這一腳提到了他的肋骨,痛得他以為自己的腰要斷了。
他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叫出聲來,準備迎接下一擊。
他等了很久,第二下遲遲未來,不僅如此,他感覺按在自己身上的手也松開了。
“喂,你快點起來。”一個明快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白朝駒回過頭,見來的是楊均,頓時喜形于色,他想這楊均該是不放心自己,一直暗中跟随,反倒救了自己。
“我雖然不知道你為啥要保那個殺手,但你應該不是壞人。”楊均說道。
“感謝楊公子。”白朝駒道謝,“隻是我也中了蝮蟲毒,現在走路都費勁。”
“這個,你先服着。”楊均掏出一個小瓷瓶,倒了一枚丹藥,“這是半晌還魂丹,你服一顆,保證一個時辰内行動自如,隻是過了這個時辰,你就動不了了,但這時間足夠你逃出去了,你去絆月樓等我。”
白朝駒服下藥丸,不出片刻,他就覺得運氣順暢,全身的力氣回來了。他見楊均正往外走去,腿也不瘸了,想必也是服了半晌還魂丹。
白朝駒猛地站起來,跟上他。
“我和你一起去對付魏蓮。”
“你?”
楊均說着,就出手去試探他,白朝駒一把扣住他手腕。
“咱們還是省着點力氣吧,你一個人,怎麼打得過他?”
楊均想抽回手腕,卻發現白朝駒握的很有技巧,他雖然沒用很大的勁,但握的自己很難動彈。
楊均頓時明白,這少年有幾分本事,他心裡暗喜,但嘴上還是強硬:“行吧。不過你要是再有生命危險,我可不救你了。”
白朝駒暗暗捏緊了拳頭。
倆人剛從那馬棚走出,就被一群人團團圍住,他們拔出各式各樣的武器,有刀,有槍,還有連弩,長長短短對着二人。
白朝駒倒吸一口冷氣,忙拉着楊均返回屋中趴下。刹那間,隻聽嗖嗖嗖的射箭聲,掠着二人頭頂飛去。
“這魏蓮是重明會的人。”白朝駒說道,方才他瞥見那些人武器上的鳳鳥标志,那是重明會的标志。
“重明會?就是那個來自苗疆,擅長蠱毒,常常為非作歹的幫會?”楊均也有聽說過。
“沒錯,我記得他們幫主也姓魏,這魏蓮恐怕就是他們的少幫主了。”白朝駒說道。
“那我可就不手下留情了。”楊均微微一笑,他從懷裡掏出一把銀針。
“嘗嘗我的漫天花雨擲金針!”他邊喊着,邊甩出手上的銀針。那針如箭矢般飛快,如春雨般綿密,隻消得片刻,那人群齊刷刷地倒下了大片。
“你這是銀針吧。”白朝駒忍不住說道。
“我就樂意這麼叫,你管的着嗎。”楊均說道,趁那些人還沒反應過來,又甩出一把銀針,這下再也沒人站着了。
楊均就近拎起個,那人身上中了數針,多數命中穴位,正苟延殘喘着。
“魏蓮在哪裡?”楊均問道,見喽啰不回答,他就對着中針的位置狠狠一掐,那人瞬間慘叫起來。
“不是啞巴啊,不是啞巴就快說,别逼小爺用狠的,讓你生不如死。”楊均惡狠狠地威脅道。
“我說我說。”那喽啰吓破了膽,“魏蓮剛剛去了伍味堂。”
伍味堂?楊均眉頭一皺,那是滄州有名的藥館,魏蓮去那地方幹什麼?
他一把拉起還在發愣的白朝駒,說道:“我們快走!”
當王钺跟着吳明趕到馬棚時,隻看到一群倒在地上的人。那馬棚裡已經空空如也,隻剩兩灘落在地上的繩索。
王钺說道:“看來你的恩人已經被救走了,這下可以放心了吧。”話說完,他轉身想走,卻看到吳明蹲在地上,細細查看着那些倒在地上的人。
吳明看了會兒,又站起身,走到馬棚門前。他在想,按這些人中針的方位推算,應當是有人在這裡發起的襲擊。
可這個擲針的高度,比自己矮半個頭,不是白朝駒幹的,會是誰呢?
他邊想邊在地上撿了兩把刀,插到腰帶上,然後對着倒地的人挨個搜身起來。
王钺看這個灰頭土臉的叫花子好像窮瘋了似的,想從這些狗腿子身上搜刮些金銀财寶,就一個健步沖過去,呵斥道:
“你這是幹什麼?這些人隻是昏過去了,你就這樣肆意斂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