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朝駒之所以要強行保下吳明,一是想讓他幫自己拿到蝮蟲蠱;二是要拖延時間,等郡主的回信。
隻要拿到郡主的信,他就能說服絆月樓主。他正準備開口,卻聽吳明先問道:“你說的蝮蟲蠱,是真的嗎?”
白朝駒見吳明打量着自己,眼神有些猶豫,趕忙強調似的說道:“我說的可都是真的!那蝮蟲蠱要用血槲蘭做引子,解毒也需要此物,已經有不少好心人幫我去找了。”
吳明問道:“這花可有什麼特征?”
“此花非常難得,我也隻是道聽途說,傳說這花呈紅色,剛開花時無色無味,凋零時反倒香氣撲鼻。苗疆有特殊的制法,在花開得正旺時,摘下來,制成花醬,存在罐子裡,可保存香氣一年有餘。”白朝駒說道。
“那這花香有何特征?”吳明問道。
“聽說是種清甜的香氣,香甜中帶着點鐵鏽的氣味。”
“這倒是巧了。”吳明若有所思的喃喃道。
“你也知道這花?”白朝駒問道。
“那日英雄會,我與魏蓮對招時,就聞到了這種花香。我當時以為是誰家小姐粉施得太重,沒想到他一個男人香氣撲鼻的。”
“照這樣說,這個魏蓮,就是害得滄州衆人中毒的罪魁禍首?”白朝駒驚歎道,“難怪他最後一個出場,為的就是讓在場衆人都被中上蠱毒。我們得找到他,血槲蘭就在他身上。”
“英雄會是昨日比的,不知道他還在不在這滄州了。”吳明說道。
白朝駒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半晌,他猛地拍手,說道:“他肯定還在滄州,而且現在,不止我們在找他,絆月樓主也在找他。你已經被通緝了,英雄會的勝出者,就落到魏蓮身上。絆月樓主答應過,勝出者可得親傳功法和十兩黃金。他身為樓主不可能食言,既然沒有傳給你,那就一定會傳給魏蓮。
而這個魏蓮,他既然能做出這種事情,我想他的目标,可不隻是害人這麼簡單。”
白朝駒話音剛落,就聽到一陣掌聲由遠及近的傳來。
他回過頭,向那鼓掌的人望過去,那正是魏蓮,他此刻一臉的意氣風發,一對劍眉翹的要到天上去了。臉上笑容是難以壓抑的狂傲,背着長槍,向倆人走來。
“分析的挺有兩下子,我果然找對了人。”魏蓮握緊了長槍,面帶微笑看着他倆。
白朝駒心頭一驚,這魏蓮是專門過來堵自己的,甚至還拿了武器。五月的風有些熱,吹到白朝駒臉上,他聞到了那陣花香,正如師父書上記載的,一模一樣的花香。
“魏蓮,你少得意。雖然我們沒有武器,但要對付我們倆個,你可不一定打得過。”白朝駒說道。
“是嗎?”魏蓮輕飄飄的說道,他似乎根本沒把這倆人放在眼裡。
又一陣風吹來,白朝駒感覺腿腳發軟,不好,自己是什麼時候也中了蠱毒?他還來不及多想,就兩眼發黑起來,很快失去了意識。
等他醒來時,已經被結結實實的捆在柱子上。那是間破舊的茅草房,發散着馬糞的味道。
白朝駒想掙開這身上捆着的繩索,可他覺得渾身沒有力氣,手腳都使不上勁來。
他見吳明被捆在正對面的柱子上,看模樣也好不到哪裡去,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衣服上還有點點血漬。
“小老鼠,小老鼠。”白朝駒輕聲叫道。吳明睜開眼來,看着他。
“你怎麼樣,傷的重不重?”
吳明撇了撇嘴:“我沒打過他。你也中了蝮蟲蠱?”
白朝駒點了點頭,他現在渾身無力,正是拜這蠱毒所賜。
“你也中了蠱毒吧,打不過他也是正常。”白朝駒安慰他道。
吳明搖了搖頭:“不對,我沒感覺中蠱。若我好好練練拳腳功夫,也不會被他抓了。”
“你意思是……你沒有中蠱?”白朝駒問道。
吳明點了點頭:“可他這繩結捆得很緊,我掙不出來。”
“這是牛筋繩,你越反抗它就捆得越緊,你不能反抗,才能出來。”白朝駒說道。
“不能反抗?”
“對,你先放松下來。”白朝駒指點道,“就像功夫一樣,不是所有功夫都是以攻為主,有時候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欲速則不達。”
吳明若有所思,他喃喃說道:“我隻知道進攻的功夫,從沒聽過投降的功夫。”
白朝駒笑着道:“怪不得你的殺招那麼強,你還真是隻會殺招。”
“隻會殺招,難道還不夠嗎?”吳明問道,他這話不是在反問,而是真想知道緣由。
白朝駒搖了搖頭:“你的殺招太強,從你的刀下活下來的,隻有比你更強的人,可強者是不會屈服于弱者的。兵家有雲,百戰百勝者,不及不戰而屈人之兵者也。真正的強者,無需出招,就可令人不戰而降。”
吳明說道:“我隻知道生死相搏,不知道手下留情,因為手下留情死的就是我。”
白朝駒問道:“那你是否想過,殺招太重,對方就隻能以死相搏?你已經不是殺手了,難道還是想做一把殺人劍,不想做一個真正的人嗎?”
吳明陷入了沉思,半晌,他說道:“手下留情,真的能赢嗎?”
“還記得那日宴席嗎?”白朝駒接着說道,“你拿刀指着顧宏炳的脖子,差點讓郡主下不來台。”
吳明慚愧的笑了下,輕聲說道:“那日,多虧了楊将軍解圍。”
“你說是楊堅解的圍?”白朝駒突然坐正了身子,“那宴會,不就是他設的局,想試探我們嗎?”
吳明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話題越聊越遠,當務之急還得是從這破地方逃跑出去。方才聊了這麼多,吳明也放松了下來,沒在瞎使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