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向聿柏在餐桌前坐下。吃早餐的時間還沒到，他隻是看到鐘斐聲在這邊煮咖啡。

面前很快放了一杯咖啡，向聿柏垂眼看着鐘斐聲臉上的笑意和期待，回了一個笑。

他伸手端起那杯咖啡，好像是第一次發現，鐘斐聲對他的喜好這麼了解。

是真的很了解，甚至是他的一些小習慣。

他腦海裡忽然浮現出，之前鐘斐聲搬來老宅住的一段時間，他也多不習慣和不适應。

明明也沒有和鐘斐聲住在一起太久，他怎麼會有那種不習慣，那種想要把人獨占的念頭。

他從不會對家人産生那樣的獨占欲。

思緒繁雜，他有些捋不清，出神時又被走近的身影打斷。他回過神，看到正和鐘斐聲說話的趙康業。

被他看着，趙康業轉過頭和他對視，笑着說：“沒什麼事，我過來泡杯茶。”

離開餐廳時，趙康業端着茶杯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帶着笑意調侃：“你們現在關系是真的好，别說我，怕是老爺子都已經比不上了。”

他隻是一句玩笑話，卻沒想到在之後被向聿柏私下裡詢問。

趙康業沒反應過來：“我隻是開個玩笑，你之前沒聽出來？我以前說些玩笑話你也沒有這麼當真過。”

這些話已經能透露出很多信息，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運，向聿柏捕捉到了這隐藏的信息，或許說這些話的趙康業都沒發現。

是因為真的很在意，才會連一句玩笑話都當真。

趙康業見他沉默，面色不算太好的樣子，對他說：“其實也不能完全算是玩笑話，你和聲聲現在的關系是真的挺好，好得别人都影響不了你們之間的氛圍。”

他停頓了一下，又說：“你是不是沒發現聲聲在對着你的時候，整個人都不一樣了。他在我面前可沒有這麼……活潑。”

其實活潑這個詞不太恰當，但鐘斐聲在他面前，甚至是在老爺子面前，雖然乖巧懂事，但并沒有很放松。

他還以為鐘斐聲在年長的人面前都是這樣，卻突然發現鐘斐聲唯獨面對向聿柏時不一樣。

鐘斐聲對向聿柏很親近，很依賴，在向聿柏面前整個人都是放松的。還不止，鐘斐聲對向聿柏好像完全沒有防備，比平時看起來鮮活很多，就隐隐會給人一種活潑的感覺。

他并沒有多想，隻以為是因為向聿柏是鐘斐聲的監護人，和鐘斐聲接觸更多，才會被鐘斐聲這樣依賴。

–

新年假期結束，向聿柏要開始工作，但鐘斐聲的寒假還有段時間，家教也還剩幾天，所以一天的大部分時間仍然待在老宅。

家教輔導功課的最後一天，向聿柏下午送鐘斐聲去老宅，能感覺到鐘斐聲心情明顯很好。

“真的這麼不喜歡這個家教？”向聿柏偏頭看了看他，詢問，“之前告訴我，我就可以早點給你換個家教。”

鐘斐聲心裡一震，擔心被向聿柏發現什麼，隻能說謊：“不是不喜歡，是因為不用家教輔導功課了，才高興的。”

這個理由聽起來沒有任何問題，向聿柏開着車沒去看他，心裡還是有點懷疑，但面上已經接受了他這個說法。

臨近黃昏，鐘斐聲下了課。向聿柏已經到了老宅，被老爺子叫去書房時，看到書房裡正和老爺子道别的家教。

向聿柏沒在意，家教馬上就要結束工作離開這裡，走之前和老爺子聊一聊很正常。他隻是沒料到等他和老爺子說了會兒話，從書房離開的時候，還能看到在等他的家教。

虞景宜和他打了聲招呼，見向聿柏不冷不淡的樣子，明知道向聿柏對待外人都是這個樣子的，還是在心裡歎了口氣。

知道向聿柏不喜歡他，虞景宜覺得也沒有一定要告白然後被拒絕的必要。

向聿柏聽到的隻是虞景宜臨走之前和他打的一聲招呼，和一句玩笑話。

“我知道你現在隻和聲聲關系最好，肯定是沒有誰能把聲聲比下去的，沒準兒以後也沒有。”

向聿柏神色如常，表面不露聲色。

好像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和鐘斐聲關系很好，但礙于他和鐘斐聲的身份，倒是沒有人往别的地方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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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教離開後，向聿柏看了看外面開始昏暗的天色，打算帶鐘斐聲回家。聽管家說鐘斐聲在院子裡，他朝那邊走去。

之前下了一場大雪，直到現在還零星有雪花落下。向聿柏在老宅外的路燈下，看到鐘斐聲在和一個同齡的男生說話。

那不是鐘斐聲的朋友，甚至不是鐘斐聲的同班同學，是在向聿柏印象裡沒有出現過的人。

向聿柏對家裡的小朋友，掌控欲其實沒有那麼強，甚至可以說沒什麼掌控欲。

但看着不遠處和鐘斐聲面對面說話的男生，向聿柏還是感覺到了一種鐘斐聲脫離他掌控後的不适感。

隻隐隐有一點，可以完全忽略不計。

卻也在明确告訴他，鐘斐聲對他來說，已經變得不再是家裡的小朋友了。

他以後沒辦法再把鐘斐聲當成小朋友看待。

鐘斐聲看到了他，很快和那男生道别，轉而飛快跑向他。

鐘斐聲幾乎撲進他懷裡，被他下意識伸手接住。他的手臂護在鐘斐聲身側，很快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