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心上人并沒有在開玩笑,應雲歸坐直了身子:“我告訴他,嚴緻沅有很大可能還活着。”看着時有塵愕然的神情,他把曾經兩人許諾的條件和那三個要求相關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給時有塵聽。
“所以他如果想親自找那人問個清楚,就必須從那種半死不活的萎靡狀态裡走出來。”應雲歸攤手道,“他表過決心,會配合我們積極治療的。”
時有塵點了點頭說:“這樣就最好,至于嚴緻沅那邊...不止是林周擇,我也想讨個說法。”他并沒有告訴應雲歸自己曾被對方重傷,也沒有将他在健康咨詢處裡的所感所想和盤托出。
應雲歸卻有些躍躍欲試:“我總覺得一定會再見的,我想真正和他交手很久了。”他并沒有關于協會準則的顧慮,反倒是期待着真正的立場對立的戰鬥和厮殺。
時有塵的眼神往地上飄,有些落寞:“對于他的背叛,你不難過嗎?”
應雲歸認真想了想說:“相比起那種難過,我更高興他還活着,隻要活着,我們就還有再見面的那一天,還怕聽不到完整的故事嗎?”
時有塵這時才發現,比起自己常常求一個結局,應雲歸更在意的是故事本身,他甚至不在乎故事主人公的立場,或者說,他更善于把别人的故事融進自己的故事中,成為新的一部分。
所以他最在意的,始終都是自我。
這對如今的時有塵來說是個好消息。
接下去一周多的時間,時有塵和應雲歸兩人先後前往了1、2、3區查找和帶回了各類治療眼疾的藥物,但很可惜那些珍惜的藥材都沒能在林周擇的身上展現出好的效果。
這天晚上應雲歸照慣例穿着睡衣趴在時有塵的床上翻相關資料,突然他發現了什麼,有些興奮地把時有塵拉到身旁,把屏幕上的内容給他看。
“看這個帖子。”應雲歸指着上面的一張照片,雙指放大。照片中顯然是一家人的合影,而中間男人的左右兩側和身後站着他的父母、妻子和三個孩子,時有塵俯身湊近了看,發現那女人和其中一個孩子的眼睛上似乎覆蓋着一層白膜,模糊之下卻能發現眼球泛出的濃重青色。
和林周擇的症狀看上去一模一樣。
“這已經是十年前的帖子了,發布者最新的回複是...四年多前。”應雲歸劃拉着挑選出含有重要信息的幾條回複,“他說自己的家人全都患有不同的器官疾病,協會的藥物對他們的病沒有效果,所以在各地尋找偏方嘗試治療。”
“試了将近上百種藥以後終于找到了一種似乎可以控制病情不再惡化的藥,但是問題在于朋友告訴自己這種藥裡含有某種對神經有損的成分,所以自己很糾結要不要繼續使用。”
時有塵展開帖子裡所有的回複,發現除了發布者自己的樓層以外,真心提出建議的人并不多,甚至還有一些回複明顯是打趣而非幫助。
發布者最後的内容是——“感謝大家的建議和幫助,在我和家人們共同協商以後還是決定繼續使用這種藥物,幸運的是他們并沒有出現任何不良的反應和症狀,目前依舊健康地生活着。”
為了治療林周擇的眼疾,時有塵最初就尋求了協會的幫助,然而協會顧慮到兩人身處事件中心,再加上林周擇本人的抗拒,并沒有提供最細緻的科技幫助,後來時有塵就迫于形勢進了健康咨詢處。
直到應雲歸回來以後在短短時間内就把林周擇治得服服帖帖,然後摁着他接受了和異能者同等水平的治療,也嘗試了醫療部的各類儀器和藥物,都沒有效果,甚至無法給出一個确切的根因。
這些經曆和症狀正和論壇中這個帖子裡的内容高度一緻。
于是兩人當下便決定聯系這位帖子發布者。貼主名叫布蘭德,是12區的一位自然覺醒異能者,時有塵在論壇上的其他地方找到了布蘭德的聯系方式,然後讓應雲歸去聯系了對方。
應雲歸雖有些不情願,但迫于時有塵的“權威”還是聽話地照做了。好在布蘭德是個十分友善的人,他同意了兩人登門拜訪的請求,并定下了兩日後再12區的中心機場會面。
啟程前,時有塵再次把林周擇托付給了沈不諱,應雲歸也囑咐了麥迩要護其安全,接着兩人便踏上了前往12區的行程。
然而這一次,無論是時有塵還是應雲歸都沒有想到,暗地裡針對他們的行動其實從未停止,命運的齒輪加速了它的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