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外，應雲歸被“勒令”退出後，若有所思地坐在小馬紮上，眼底有火光倒映着。旁邊駱照和江郁不知道在聊些什麼。

“嘶啦”拉鍊被拉開的聲音響起，篝火旁三人齊齊回頭，就看到了時有塵右手抱着外套，左手藏在身後。他身側探出半顆小腦袋，隻露出了一隻黑色的眼睛。

“她醒了，我帶她出來吃點東西。”陌生的語言環境不容易給小孩帶來安全感，所以時有塵沒有關閉翻譯器，以便栗森能夠聽懂他們說的每一句話。

應雲歸看到他手上抱着的外套，皺了皺眉，起身邊脫自己的衣服邊走向他：“衣服穿好。”想了想又補了一句，“醫生自己不能倒下。”

看高大身影靠近，栗森又往後縮了縮，時有塵牽緊了她的小手，右臂朝前一伸：“那麻煩你幫我烘一下了。”應雲歸一怔，有些不自然地接過，單手給他披上了自己的外套。

鍋裡的食物一直熱着，時有塵半攏着栗森，給她盛了一碗賣相不怎麼樣的雜蔬湯，半蹲着哄道：“先吃飯。”出乎意料的，她雙手捧着碗咽了下口水，幾番看向時有塵的眼睛後，甚至沒有用勺子，狼吞虎咽地一口氣喝了大半碗。

看着她的動作，時有塵壓下心中不好的猜測溫和地說：“慢點喝，不要急。”

栗森一聽僵住了，她慢慢擡頭，把剩下的半碗舉起來遞到時有塵面前說：“哥哥吃。”聞言時有塵下意識以為翻譯器出了問題，片刻後才反應過來，好笑地說：“這碗都是你的，你吃。”

不遠處的三人都看到了這場互動，駱照問：“他真是醫生啊？小姑娘身上傷可不輕，現在就這麼有活力了？”

應雲歸正展着手中時有塵的外套，遠遠地烤着火，烘幹冰冷的有些僵硬的内裡。

“不然你以為我說他是我搭檔是跟你開玩笑呢？”

異能者的信息不能輕易透露，所以即便駱照是親表妹，他也沒有多說一句，況且旁邊還有個江郁。

駱照聽他這麼說，手肘輕推了一下身旁的江郁，用口型無聲地說：“你看看。”江郁把燒了半截的樹枝向篝火中心推了推，沒有回應。

解決完饑餓問題後，時有塵帶着栗森向幾人走來，他捏緊了女孩的手腕，不讓她繼續躲在自己身後，他說：“可以告訴他們你的名字嗎？”

小女孩垂着頭側着身站，她兩隻手緊緊抓着時有塵，聲音很輕，被晚風一吹送到幾人耳邊：“我叫lisen。”

時有塵蹲下撫着她的肩膀，鼓勵她道：“看看篝火，很漂亮。”

栗森猶豫地擡起頭，看到了三雙顔色各異的，注視着自己的眼睛。

她呆住了，目光在應雲歸的紫色瞳孔和江郁的綠色瞳孔之間來回轉移。

時有塵輕笑了聲：“做得好。”

“哇！好漂亮的異瞳！”終于看清女孩面貌的駱照驚呼，“你叫lisen是嗎？我想想哦，lisen....我叫你lili好不好！”

她比篝火熱烈。栗森不由自主地被駱照吸引，慢慢地，笑了。

“瞎給人取什麼名。”應雲歸吐槽她。

“诶，可是她笑了诶，笑了不就說明喜歡我取的名字嗎？”駱照撇嘴。

時有塵一直觀察着栗森的表情，自然沒有錯過她看到幾人顔色各異的瞳孔時的驚異。

“果然是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的異瞳嗎？”他心想。

江郁無言地又攤開一張小馬紮，并往旁邊挪了挪，空出了一個位置。

駱照把手伸到栗森面前：“lili，來烤火！可暖和了。”

應雲歸把烘幹了的衣服往自己背上一批，并沒有要還給時有塵的意思。

時有塵放在栗森背上的手掌輕輕一推，把她推向了光明。

......

夜很深了，萬籁俱寂，駱照帶着栗森熟睡着。

時有塵不想鬧醒江郁，蹑手蹑腳地出了帳篷，看到了獨自一人坐在外面守夜的應雲歸。

“我來守，你去休息吧。”他走到應雲歸旁邊輕聲說。

篝火已經燃成了一團小火堆，在靜谧無風的夜裡輕微地搖曳。

“那小孩，你打算怎麼辦？”應雲歸沒有正面回應，而是問道。

時有塵坐下，用衣領捂着下半張臉，悶悶的聲音傳出：“天亮了看看能不能讓駱照他們先帶她回鎮上吧。”他此行的目的還沒有達成，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就回去。

應雲歸抹了一把臉，終于問出了那個問題：“你到底為什麼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