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罕見地沉默了片刻,潘煜的每一句話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在最該順杆爬的時候他特認真地講成年講獨立,在許言以為這是個純愛戰士的時候他又開始巴巴地看着他..碗裡的飯。
許言覺得自己真他媽閑的。
“我拿公筷給你夾盤裡?”
“我能要個小碗嗎?”潘煜暗戳戳地看了眼旁邊桌小孩用的小碗。
燴面分量大,帶孩子來吃經常就是點一碗,老闆端面的時候會多拿個小碗,不鏽鋼的那種。看着挺廉價的,但跟大青花碗放在一起有種莫名地親昵。
潘煜沒見過這種吃飯的,特想體驗。
也不看看自己的體格!
許言是沒那個臉要:“你跟老闆說。”
“哦,好!”
小卷毛超社牛,學着旁邊桌客人的樣子招手,适應性相當好:“老闆!”
老闆拎着兩瓶豆奶出來:“咋滴啦,小夥子?”
“我想要個小碗。”
“小碗?不夠吃啊?”老闆很意外,“那我再給你下兩片。”
“不用,我分他點。”
桌上點的菜多,兩人吃完基本都是撐的。
老闆“嗐”了聲:“分啥啊,又沒多少東西。我給他再下兩片,不收你們錢。”
“不是錢的事,”許言笑了下,“真吃不了。”
老闆勉強被勸住,喊阿姨遞了個碗,又問潘煜:“小兄弟,面吃得咋樣?得勁兒不?”
老闆語速有點快,潘煜沒怎麼聽明白,就懂了個“面”字,但不妨他抓重點。
“好吃!”
“那可不,我們家光做這碗面都有二十年了,”老闆瞬間驕傲起來,“我爸那時候磕頭跟人學的手藝,香的嘞!”
老闆說完,拍了下潘煜的肩膀:“小夥子長得精神,都來鄭州了,也去其他地方轉轉,開封啊洛陽啊離得都不遠,高鐵‘嗖’一下就到了。”
潘煜很捧場:“我一定會去的。”
老闆更高興了,拉着潘煜介紹了不少周邊景點。方言夾着河普,野史混着傳聞,聽到最後潘煜都學會了“中”。
許言支着頭,悶聲笑不停。
旁邊桌男人也笑:“老闆,你話說得那麼花,是不是等着文旅局給你打錢呢?”
“那倒沒有,”老闆擺擺手,語氣壓不住地顯擺,“我姑娘擱裡頭上班呢,你們走的時候都幫我掃碼關注下公衆号,我給你們送水。”
“......”
潘煜喜歡聽故事,一頓燴面吃了一個多小時,許言上班都要遲到了。
他拎着衣服起身:“走吧。”
潘煜站起來,接話很快:“許主任,我送你。”
“你怎麼送我?”許言拿起車鑰匙晃了下,“你有車嗎?”
他們來的路上是開許言的車,潘煜渾身上下就背了個小包,什麼都沒有。
潘煜從善如流改口:“許主任可以送我。”
小崽子。
“我把你往前捎一段,你自己打個車。”許言看了眼時間,真有點來不及了。
“不用打車,我也去管制局。”
“你去做什麼?”
小卷毛認真想了下:“送你。”
“......”
可能是怕許言把他趕下來,潘煜鑽副駕的動作相當流利,安全帶緊緊卡在槽裡。從車門半開的縫隙裡,他微仰頭,喉結微動,笑意盎然。
“許主任快上車。”
“…”許言真不可能把他從車上薅下來,也做不出那事,隻能一路把人帶到了管制局門口。
車停在路邊停車場,許言拿鑰匙鎖車,冷酷無情:“自己回去。”
“好的。”潘煜點了下頭,答應地很快,人卻沒走,繼續跟着許言,像條甩不掉的小尾巴,彙報行程,“許主任,我明天上午回北京。”
“嗯。”
“但我明天晚上就飛回來了,有過夜航班。”
許言多問了句:“幾點的?”
“應該是晚上十點五十左右落,許主任值班嗎?”
“不值。”
“那..”潘煜永遠都能找到問題新的切入點,鮮少失落,不怕拒絕, “明天晚上許主任想吃夜宵嗎?”
“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