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大碗燴面端上來,熱氣蒸騰,氤氲在兩人中間
許言大概明白小卷毛生氣的點了:“也就是說你哥直接開口的話,你其實是會幫他的。”
潘煜太真誠了,回答得更快了:“當然不會!”
他又不是瘋了。
“我應該隻會..落井下石。”潘煜用完成語後還自己想了下,而後肯定一點頭,“沒錯,落井下石!”
“……”
說實話,潘煜兄弟兩的感情跟許言這種獨生子能想象到的兄友弟恭、手足情深,完全不同。别說是感天動地了,他們有的隻是天崩地裂。
“所以,你現在是打算再挨一頓?”許言環顧桌子,再次可惜起來,早知道是斷頭飯,他應該帶小卷毛吃頓好的。
“不是,我打算離家出走,換個地方住。”
許言敏銳地沒有輕易搭話。
但小卷毛顯然很激動,一改剛剛的情緒低沉,看着他,眼睛亮亮地,有藏不住的心思:“許主任,我們可能要做鄰居了!”
“!”
許言跟琴弦一樣顫的心突然就穩住了,有一瞬間他覺得自己順着小卷毛的話往下問都是個錯誤,以至于現在想勸潘煜都有點站不住腳。
總不能看着他被大卷毛給打死。
“你看房子了?”
“嗯,”燴面真的太香了,湯味濃郁醇厚,潘煜相當克制地看了眼湯碗,“下午過戶!”
許言稍許意外:“你是要買房子?”
“對!”潘煜的好心情已經蓋不住了,尾巴就差翹起來了。
“...短住的話,其實租房最劃算。”
現在的房子是敢賣不敢買,多數都在觀望。
潘煜其實可以再看看。
“但我不是短住呀。”
“?!”
短短一頓飯,潘煜震驚他三回。
“你打算久住鄭州?”許言說完都笑了下。
鄭州都沒國航基地,尤其是潘煜還隸屬于北京基地,基本每次起落一半以上都在首都機場。
總不至于以後每次上下班都要在高鐵上飄個幾小時吧?
不知道是不是管制工作做久了,許言很容易順着一句話延伸出最直接的影響。
“不可以嗎?”潘煜覺得還好呀,“我又不是每天都會飛。”
飛的時候提前過去就好了。
折騰肯定是有點,但年輕不就是不怕折騰的麼?
潘煜不可能因為那些所謂的穩定而将自己徹底束縛住,能束縛住他的永遠都隻有他自己和最忠誠的熱愛。
那是個太自由,也太鮮活的人。
潘煜看向許言,異樣地認真:“許主任,我是個已經成年很久的大人了,有最基本的對自己行為負責的能力。”
許言輕笑了聲。
可隻有小崽子才會想着強調自己是大人。
他不再多言,揭過話題:“吃飯吧,面要坨了。”
潘煜早就餓了,他後半夜基本都在天上飄着。
早起落地機場,也就吃了個乘務給的面包,空着肚子跑了一上午,前胸貼後背。剛剛盯着燴面上的豆腐皮絲,眼睛看着都要冒光。
甭管是哪家的燴面,基本店裡挂着的牌子都是“滋補”開頭,主要是因為它的湯底都是用純羊骨熬成的,奶白色的湯底配上八角、桂皮、肉蔻等輔料,泡以手工搓捏的筋道面團,發酵後切成燴面片,拉開面片寬而不厚,薄而不斷。面與湯都盛入青花湯碗内,加之粉絲、木耳、豆腐皮絲、海帶、鹌鹑蛋等小料,最後會在上面鋪滿滿一層厚厚的羊肉片,熱氣混着香味的燴面就被端上了桌。
潘煜早就好奇燴面的味道,看許言動了筷子,也就夾起來嘗了口,是真的很鮮,而且面跟其他地方的都不一樣,寬而薄,很有嚼勁。
“好吃嗎?”
潘煜重重一點頭:“特别香。”
吃面之前也不覺得,真開始吃的時候發現屋裡都彌漫着湯的香氣。
跟潘煜一起吃飯是一件相當有成就感的事,小卷毛不僅不挑食而且還特别捧場,轉眼一碗燴面都下了大半。
許言甚至都還沒開始吃,正拿着桌上的油辣碟的小勺往自己碗裡加料,捋起袖子相當精準地往碗裡添了三下醋。
動作行雲流水,相當賞心悅目。
潘煜眼都看呆了,握着筷子的手蠢蠢欲動:“許主任,這都是必放的嗎?”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許言的面比他的香。
“不是,”許言失笑,“我身邊人吃面都不放這些,隻是我口味比較奇怪,面喜歡吃厚一點的,也要放點辣椒。”
一桌兩個人,紅白兩碗湯。
潘煜看着許言的碗,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碗前的寡淡,敢想也敢說。
“許主任,你可以分我一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