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桑洲這次沒坐在對面,他盛了一碗湯,坐在饒時旁邊。
“于桑洲。”饒時喊了他一聲。
“嗯?”于桑洲支着腦袋看他,“怎麼了寶貝。”
“我突然想到你會員還沒到期,”饒時喝了口湯也看向他,“還要繼續相親嗎?”
于桑洲反應了幾秒,随後連連擺手:“不了,不相了。”
“哦,”饒時吃了一筷子菜,瞥他一眼,“你之前對我的态度可不是這樣,真不相了?”
于桑洲放下筷子坐得筆直,就跟做錯了事一樣。
“那還不是因為你對我态度不好,我生氣了嘛,”于桑洲将下巴擱在他拿筷子的手上,重量壓着饒時的手向下沉,筷子夾着的菜也掉到桌面,于桑洲又說,“你老和我對着幹,你還打我。”
“那你知道嗎,”饒時換成左手拿筷子,别扭地将掉桌上的菜夾起來,下一秒就塞進于桑洲嘴裡,“你上次和我打架,把我手機打壞了,弄得隻能再換個屏幕。”
于桑洲坐好後嚼了嚼嘴裡的菜,他問:“你當時怎麼不給我說,我給你換個新的啊。”
“有病吧你,當時我們什麼關系,我不給你揍死就不錯了,”饒時将筷子擱到桌面,抱着胳膊看他,“你當時朝我扔垃圾,還是吃的麥當勞呢,吃飽喝足再來揍我,你還挺閑啊。”
饒時這是生氣了,還是翻舊賬的生氣,雖然這筆賬也才過去沒多久。
“啊——怎麼辦啊,以後你會不會又打我啊,”饒時夾起一筷子菜喂進嘴裡,“啊——生活堪憂啊。”
“你别打我就行,”于桑洲拿起筷子朝饒時碗裡夾菜,“輕點打可以,純當情趣,你看行嗎寶貝。”
饒時瞥眼看着他,說了句:“我也打不動了,我現在脾氣好了很多,但也不太多。”
于桑洲點了點頭,将菜朝饒時面前挪了挪,端起那隻盛湯的小碗又朝裡面舀了幾勺。
“相親是家裡的意思,我就是走個過場,會員也是家裡讓開的,說是那樣效果會更好,”于桑洲說,“我隻是為了讓家裡人放心,沒有别的想法。”
“這三年,你真的一個都沒談過?”饒時這次沒有看着他,但聽語氣,饒時不是很相信。
“真沒,”于桑洲遲疑了一會兒,小聲地說,“有過感興趣的,可我沒多接觸,這種不算吧?”
“不算,”饒時語氣冷了些,“算你不懂事。”
“對,你說得很對,”于桑洲舀了一勺湯朝饒時嘴邊喂,“喝點兒,味道應該挺好的,我做湯還是很好喝的。”
“那我明天去公司給你辦理會員退費,”饒時張嘴喝下那勺湯,說道,“到時候把錢轉給你。”
“别給我了,你拿着就是,我的錢就是你的錢,”于桑洲突然問道,“我是不是還可以自己選擇一個相親對象見面?”
饒時糾正他:“兩個。”
“我要見你,”于桑洲說,“和我約會吧,饒老師。”
饒時愣了愣,随後沒忍住笑起來,他說:“勉強答應你了,等我哪天休息就去約會。”
于桑洲心滿意足地開始吃飯,他不停地給饒時夾菜,但每次都會避開鄭西尋做的,隻夾他自己做的。
饒時把他那點小心思琢磨得明明白白卻也不戳破,吃鄭西尋做的菜時還會故意看他一眼。
每當那個時候,于桑洲的眼神都會帶着委屈,别提有多好玩。
和好的時間不過才幾個小時。
但這短短的幾小時卻好像和幾年前的那段時光連在了一起。
饒時感到踏實,且十分慶幸。
人啊,真的是很奇怪的。
心口不一就算了,還會好了傷疤忘了疼。
饒時現在隻希望一切都好,他甚至希望自己能失憶,将過去那些不好的事情和難熬的夜晚全都忘記。
隻記得于桑洲的好就夠了。
可他不能,也辦不到。
于桑洲在晚上去張定辛那兒接于際,幾天不見,孩子好像長圓了不少。
張定辛一口咬死,說他什麼零食都沒給。
下一秒,于際站在那裡就打了個飽嗝兒。
“……這幾天辛苦你了,”于桑洲牽起于際的手,看着小孩兒說,“給你定辛哥哥說拜拜。”
“哥哥拜拜。”于際朝張定辛揮了揮手。
“哎,慢點啊,以後再來玩。”張定辛說。
“不來了,”于桑洲說,“好好談你的戀愛。”
上車的時候,于際說什麼都不想再坐兒童安全座椅,他說:“這幾天我都沒坐過,隻要系好安全帶就可以了,沒問題的。”
“不行,上去坐好。”于桑洲語氣有些嚴厲。
“這個座椅坐着不舒服,我不想坐了,”于際站在車門旁邊不動,和于桑洲犟了起來,“坐在上面難受,我現在長大了,不用再坐安全座椅了。”
“我才給你換的新的,這個能坐到十二歲,”于桑洲看着于際,語氣和态度都變了,他聲音稍大了些,喊了聲,“于際。”
剩下的話于桑洲沒說,他也對這孩子說不出什麼重話。
小孩兒是怕于桑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