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愣,直覺的想要拿回,“啊,沒事,我來吧。”
“怎麼?你怕我捏壞了?”
“呃,不是啊,隻是這種小事……”
羽華把這後半句話給縮了回去。
從前面來看,世俗的禮節,顯然這位低調的少主并不受用。
要說還有一個原因的話,就是這麼高大的男人,又是一身的儀表堂堂,現在卻拿着兩個小孩子玩具一般的燈台,會有些好笑……
算了,這個也不要說了。
羽華乖乖的把燈讓他拿走。
“其實,我是說真的。”
走在前面的莫貴霄,突然又回頭說,同時停下來等羽華,兩個人走路的時候,他不允許自己比羽華快,總是要在略後一點的位置,以看到她人為安心,至少也要并肩齊行。
意識到對方是在等自己同步,羽華連忙緊走兩步,接着疑惑,
“真的什麼?”
“你的手藝,真的挺好。”
“咦?”
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鄭重其事,羽華頓時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可沒想過不當境師!”
是被人誇贊時的害羞嗎?看不出來,這境師的性格,可能也不會像平日裡表現的那樣粗枝大葉吧。
莫貴霄有趣的想着,
“隻是說你做得不錯,可沒說不讓你當境師。”
雖然在話說出來的那一刹那,他确實閃過,不當境師也不錯的念頭。
“你……”羽華感覺有什麼卡在了喉嚨裡,上不去,下不來。
為什麼這個人,連反駁,也總要弄得可以左右自己的人生一樣?
“……真是多謝了。”
最終,也隻能拼成這麼一句話。
先前的不知所措轉成了無力。
“當境師是命運所注定的,輕易不能轉崗,不然我真該給你換個别的工作。”
他一副無法利用職責之便的遺憾,說這句話的時候,還輕蹙眉頭。
羽華雖然缺乏了對危險的感知,不代表在其他方面也失靈了,所以,此刻,應該不是妄想——
這個莫貴霄,真的很習慣很習慣管自己!
.
喧鬧聲越來越多了。
人們三三兩兩的出來,或拿或抱着各式各樣的湖燈出來,湖邊一派人聲鼎沸。
各色的紙殼,層層細細的裱成各類造型,底座是栩栩如生的襯景,霜重院的工作人員多是拿綠色的絲葉糊一圈,羽華卻非要一絲一絲的疊貼上去,而他們最看重的描花燈殼,又完全的棄之不用,功夫全部用在了多餘的邊角陪襯上,最最重要的燈殼,又隻挑了兩個顔色最素淨的珍珠白,所以那個時候,雪焰以為羽華是拿沒有做完的燈殼來交差。
所以幹脆,就把這兩盞留給了自己。
“這湖水通往東方的地海,所以大家都會把心願寫在湖燈上,來,這盞是你的。”
“我的?”莫貴霄愣愣的接過。
一時間,他不知道該把目光看向哪裡。
看眼前的人,顯然不行。
水面上,用各色各類紙張折疊出來的湖燈;多是植物花卉的造型,再點綴各種顔色的草葉和珠玉,猶如競相開放的花朵;相比之下,羽華帶來的這兩盞燈,是顯得過于素雅了,就如同兩朵剛開出來的小蓮花,連顔色都是最稚嫩的珍珠白。
“是不是要描些花比較好?”看看周圍那些五顔六色的湖燈,羽華輕問。
“我覺得這樣也好,如此一來,即使我們的湖燈在湖面上飄很遠,我也能一眼認出來。”
她微笑開來,攏開手,用襯葉從邊上的湖燈引來了火源,見狀,莫貴霄連忙掀開燈殼。
透過薄薄的燈罩殼,那抹白裡透出紅腥的光,映在臉上,此刻再度笑起來。
爾後才回複起先前的疑惑,
“你的。”
明明隻是一句很平常的話,不知為何聽起來有些暧昧,就此讓全原界,或者說全七界最具優質外表和實力的男人,瞬間紅了俊臉。
那一刻,他無比慶幸,映過來的燈火是紅色的。
莫貴霄當然清楚此刻胸中的悸動是為何,可同時,他又是完全不明白的。
因為如果說,有人可以撼動他冰冷的感情,那麼,至少不該是眼前這個境師……
很早的時候,星師就告誡過他,身為少主,一生都須和境師斷緣。
他的明王星盤有一顆屬于境師的暗星,阻擋了自己。
所以他很理解,為何父親會放話,讓自己不能接近任何一名境師。
他也能理解,為何守水蘇執意要關閉自己的境師星盤。
曆屆的少主星盤中,都有一顆屬于境師的暗星,或多或少,皆是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