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安世柏坐到兩人對面,說道:“李嶙盛上次挨了頓闆子,又被李尚書疾言斥責了一番,好生在家養了幾日。今日他出門後,就直奔紅袖坊,他還是不改之前的德行,在蔣姑娘彈琴之後,又讓蔣姑娘作陪”。
安世柏訴說别人轉述的今日在紅袖坊發生的一切,本以為李嶙盛被打手們痛打一番,便會作罷。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一個人,穿着打手的衣服,與李嶙盛糾纏起來,李嶙盛推搡不過,便欲離開。
在走到樓梯口時,那人卻從背後勒住李嶙盛的脖子,李嶙盛和他帶來的小厮都用力掰對方的手,掰來掰去,不知怎地,李嶙盛擺脫了對方的桎梏後,對方便從樓梯上滾了下去,對方當即斃命。
顧卿舞皺眉,“那個樓梯,不足三尺,即便滾落下來,也不至死吧?”
安世柏點頭,“是啊,是啊,舞兒妹妹說的不錯,為此,我專門從樓梯口滾了一次,除了身上有黑青外,沒什麼别的傷口,更休提至死了”。
“如此危險之事,柏哥哥以後休要再做”,顧卿舞命人殺了林尚書才收到消息,又聽到安世柏如此不顧及自己的性命,做出危險之事,怎能不害怕,顧卿舞見安世柏不在乎的樣子,她加重聲音:“柏哥哥,不許再做危急性命之事,聽到了沒?”
安世瀾見安世柏迷茫的樣子,替他回答顧卿舞:“他知曉了,舞兒,莫急”。
顧卿舞穩了穩自己的心态,問安世柏:“即便如此,那也是李嶙盛之責,為何要關紅袖坊?”
安世柏點頭,“拒石岡的詢問,是有人在紅袖坊看到鬧出了人命,就去刑部報官了,刑部拿人的時候發現是李嶙盛,便回去禀報了李尚書,李尚書差人回來說,紅袖坊出事,不能再繼續營生,要給其他商戶做個警醒”。
安世柏見顧卿舞已經生氣,他弱弱地補充了一句:“現在,紅袖坊已經被貼了封條了”。
顧卿舞猛地起身,安世瀾也站起身,勸慰顧卿舞:“别生氣,關了紅袖坊,我們再開一個就好”。
顧卿舞當即反駁道:“不行!紅袖坊既然已經開起來了,就要開下去,還要開的紅火”。
顧卿舞圍着桌子繞了一圈,她在想,誰是這件事的推手,誰能為這件事開脫,誰有權審理,誰有權能讓那貼上的封條被除去。
顧卿舞轉圈的步子停下,她想到了一個人,于是擡頭問安世瀾:“瀾哥哥,與周少卿可有交情?”
“周少卿,周沐清?”
安世瀾想起周沐清,對顧卿舞說道:“是一個清流,且與宋大卿不同,聽府尹講過,他們常常意見相左,宋大卿偏激,審理案子經常不顧情理,而周少卿卻能顧及人的感情,盡量讓審理結果從輕判決”。
顧卿舞點頭,“那好,那就讓這位周少卿展示一下他的才能吧”。
安世瀾卻有些擔憂:“這件事,本不是大理寺管轄,他會插手嗎,再說,即便插手,他也不能越過宋大卿”。
顧卿舞笑着對安世瀾說:“瀾哥哥糊塗了,他自然不能越過宋大卿,但是,舞兒能。”
安世瀾的擔憂不再,他輕拍顧卿舞的頭顱,“舞兒,如此聰慧”!
安世柏聽的一頭霧水,他提問道:“什麼意思?打的什麼啞迷?舞兒,找還是不找周少卿?”
顧卿舞對安世柏安撫道:“找,但不是你去找”。
“哦,那讓大哥去?”
顧卿舞又搖頭,對安世柏說道:“柏哥哥,紅袖坊的事情,自然要讓紅袖坊的人出面,而且要讓沒了紅袖坊,就活不下去的人,去找周少卿,可聽懂了?”
安世柏雖然愚鈍,但是顧卿舞都說的這麼明白了,他自然懂了,“懂了,懂了,我馬上讓石岡去找人”。
顧卿舞看着遠去的安世柏,對安世瀾說道:“柏哥哥這個樣子,以後能做暗坊的主子嗎?”
安世瀾安慰顧卿舞,“别擔心,有我在,我說他能做,他就做得”。
顧卿舞嫣然一笑,“有瀾哥哥在,舞兒自然能省好多心,那舞兒就回去等着這位周少卿上門了”。
安世瀾微微一笑,點頭,目送顧卿舞出門。他看着顧卿舞單薄弱小的背影,竟心驚,顧卿舞才僅僅14歲而已,便有這麼靈竅的心思。驚訝之後,便隻剩心疼,這麼小的年紀,便要通曉這麼多事,繼而想起蔺家那個小子,心想:你小子,什麼時候回來啊!
安世瀾想的這個小子,現在正在青台山上。
蔺墨玦與蔺墨岩看着站在他們面前的人,問道:“你就是莫山?”
那人身着青色衣袍,身形強健高大,臂膀下盤皆有力,像是練武的練家子。
莫山點點頭,從懷中拿出蔺國棟給他的令牌,這是與墨甲軍不同的令牌,是蔺國棟叫人私下制的,不是什麼新奇的花樣,隻是一個鳥狀的樣子,如果被人搜見,聲稱是給小孩子的玩具也不為過。
蔺墨玦暗歎自己老爹的老辣,這種令牌,即便想仿造,也不會仿造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