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廚房挺寬敞的,足以容納兩個人,還有條垂涎美食的狗。
黃阿姨正從購物袋拿出吃的,每拿出一樣,大白就豎起耳朵,“嗚汪”一聲,給足了情緒價值。
與大白的興奮不同,而關山越睫毛微斂,默默地計算着價格。
他沒養過狗,以前也隻是隐約明白寵物狗養起來很費錢。
但沒想過會如此的、昂貴。
他打工攢下來的那點存款根本不夠看的。
即使如此,關山越也沒想過不養大白了。不說大白是父母留下的狗,就說他自己,他最厭惡的就是抛棄。
黃阿姨手腳很麻利,沒一會就開始清洗果蔬,水聲從龍頭傾瀉而出,她看了眼站在一旁不知在想什麼的關山越,開始唠家常:“大白不喜歡吃狗糧,你爸醫院上班忙,平時都是樓上退休了的孟奶奶給大白做狗飯。”
“我嘛,我在潤大做老師,寒暑假時間多,就由我來做狗飯。”
聽見“狗糧”二字的大白皺了皺鼻頭,仰頭瞪了眼關山越,一臉嚴肅地汪了一聲,“聽見沒!聽見沒?我可不吃狗糧嗷!”
關山越接過了黃阿姨遞過來兩個的蘋果,瞥了眼洋洋得意的大白,總覺得這狗好像過分懂人話了。
不過,應該是錯覺。
它不像是這麼聰明的狗。
在福利院是吃大鍋飯,在學校是吃食堂,關山越并不擅長廚藝,但他之前打過零工,在切菜上還是不錯的。
幾刀落下,蘋果的清甜之香就順着刀刃飄散開來,緩解絲絲悶熱。
關山越将切好的蘋果片放在了大白的碗裡,先給它開開胃。
剩下的蘋果核上還有些果肉,連狗糧都不吃的狗,就更不可能吃蘋果核了。
浪費不好,關山越順手地啃上了幾口蘋果核外殘留的果肉,他長這麼大,還沒吃過這麼甜的蘋果。
進口的狗,就要吃進口的蘋果嗎?
一旁在挑蝦線的黃阿姨一扭頭就看見滿嘴果肉的大白,和吃着蘋果核的關山越,無奈地笑了笑,剛剛她那句話好像把孩子逗過了。
這蘋果,她就是想給關山越吃的。
大白吃了兩個蘋果後,狗飯也就吃不了多少了。
她遇見的孩子有爽直的,直接就吃上了,有的拘謹點,倒是會問上一句。
可這孩子太實誠了,覺得這一袋都是大白的食物,就一下也不碰。
分明是遞去了兩個蘋果,他倒是可憐巴巴地啃起邊角料了。
黃阿姨有些懊惱,她剛剛習慣性将關山越當成家屬院那些孩子了,沒能多想一步。
關山越面色坦然地将蘋果核扔進了垃圾桶裡,等他再擡起頭來,黃阿姨已經背過去開火了。
天氣熱,廚房裡也沒裝涼霸,黃阿姨的額頭上不停有汗珠滾落,關山越抿了抿唇,“今天太麻煩您了,我暑假都有空,以後就都由我來做吧。”
“那可不行。”黃阿姨玩笑似的就一口拒絕了,順勢将蝦放入煮沸了的水中,“我可是靠着這門手藝來籠絡我們大白的。”
新鮮的蝦肉在沸水裡逐漸變得飽滿紅潤起來,浮出了淡淡的鮮香味。
黃阿姨用筷子夾了一塊蝦肉,怕太燙,特意過了溫水後,才彎下腰放在了大白的碗裡,讓它先嘗個味兒。
對上關山越的臉,黃阿姨眨了眨眼,頗為神秘地說着:“至于孟奶奶啊,她可願意投喂大白了,你不讓她喂,她可不願。晚上她估計就要來找你要大白了。”
“哦對了,我這還有把你家鑰匙,你爸之前忙起來一天都能不在家呢,大家夥兒就留了把鑰匙,輪流遛大白。現在你回來了,有時間遛狗了,我等會忙完把鑰匙給你。”
關山越沒有拒絕,他其實并不是很能相信旁人,也不習慣鄰居們過多的熱情與善良。
他更喜歡明碼标價與互不相欠。
沒一會兒,黃阿姨就把熱得滿頭大汗的關山越趕出了廚房,說是怕他偷師成功。
系統看着呆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玩手機的關山越,一個勁兒地催着大白:“大白,大白,你去貼貼關山越啊,他今天第一天到家一定很孤獨!”
“狗狗可是人類最好的朋友啊!”
“汪嗚?行吧。”
品了品嘴裡還未散去的蘋果味,大白覺得這是關山越對自己的讨好。
他認輸了,自己也别太計較,大狗得有大量。
它熟門熟路地開了沙發旁的矮櫃,裡面的玩具琳琅滿目,每一個都是它的心頭寵。
汪汪,今天我要寵幸哪一個呢?
一番挑挑揀揀後,大白叼起玩具框裡的猴子玩偶,而後又優雅地搖着蓬松的大尾巴走到了關山越面前。
它伸長脖子,輕輕地将玩偶放在了沙發上,白色的眼睫忽閃忽閃的,軟乎乎地笑着。
見關山越目光還浸在手機屏幕裡,大白湊近了沙發,努了努嘴筒子,不停關山越的黑褲子,白毛全沾褲子上了。
等關山越有反應後,大白後退幾步,兩隻前腳整齊地并在一起,乖巧地坐了下來,黑溜溜的眼裡閃着期待。
關山越要是願意陪它玩,大度的它就勉為其難地原諒他吧。
畢竟願意陪耶耶玩的人,能有多壞呢?